秦昭在露台看到了他。
夜色弥漫，几盏暖黄色的灯亮着。
他慵懒地站着，手指夹着一根快燃尽的香烟，烟雾缭绕间多了几分落寞。
他抬眼的时候余光瞥见身后的身影，烟灰落到手上烫了一下。
他阖了下眼皮，垂眸，不徐不疾地把烟掐灭。
侧身，让烟雾飘向无人处。
他似乎没想到秦昭会过来，嗓音还有点沙哑：“怎么出来了？”
“你呢？为什么出来。”秦昭看着他。
沈砚辞轻笑了下，还真有点重回暧昧的味了。
室内不让抽烟，除了他还有别人留下来的烟味，有点呛。
秦昭咳了一下。
沈砚辞挡在烟灰缸前：“去那看会儿月亮。”
八月十五前后的月亮特别圆，金黄金黄的。
秦昭仰着头：“今天月亮好圆啊。”
沈砚辞看着她，她眼睛清浅，头发被风吹了起来。
若有若无地拂在他的脖颈上。
沈砚辞：“加州的月亮好看吗？”
这个聊天的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秦昭撑着栏杆：“好看啊。又黄又圆，像电影一样。你不是去过吗？”
沈砚辞撩了下眼皮，嗓音懒散：“没怎么注意，我以为很一般。”
“……”
秦昭看了他一眼：“你喜欢哪儿的月亮？”
“我不喜欢月亮。”沈砚辞嗓音沙哑。
秦昭撑栏杆的手松了一下。
“我在牛津的时候，特别讨厌月亮。”沈砚辞撩了下眼皮，“阴天潮湿的街道，古老的建筑上，一轮冷森的孤月。看到就开始恨，看久了又开始难过。”
明月不照我，为何总现眼前，乱我心弦。
秦昭眼睫垂了一下，她看向沈砚辞。
他背着光，整个人都陷落在阴影里：“我这几年没看到过什么好看的月亮。最近一年多才把它看顺眼了。”
秦昭垂着眼皮，嗓音有点涩：“对不起。”
沈砚辞看着她：“以前的事情都翻篇了。”
“昭昭，我不想再讨厌月亮了。”
秦昭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
她：“沈砚辞，你真的很好……”
她开场就是发好人卡的节奏。
沈砚辞闷哼了一声，捂住了肚子，神情痛苦。
秦昭表情慌乱：“怎么了？”
沈砚辞头埋到她肩上，自己又站好。
他看着她：“你刚要说什么？”
秦昭哪里还记得，她扶着他，着急道：“你没事吧？”
“没事。”沈砚辞目光灼灼，嘴角带着点为不可闻的笑意，“昭昭，我现在头脑不清，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
秦昭无语：“我要你好起来。”
沈砚辞表情敛了起来，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眼中的雾气未散，眉毛蹙着。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亲死她。
秦昭抬眼：“怎么难受？”
沈砚辞头低了一下，秦昭手指蜷缩了一下。
她嘴巴抿了抿。
想象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
鼻尖快要碰到的时候，沈砚辞突然站直了身体。
秦昭眼睫颤了颤，看向他。
沈砚辞喉结动了动，靠着栏杆，嘴巴跟她保持了点距离，睨她：“我好了。”
“说到做到。以后你单方面的要求我都不同意。”
“……”
秦昭抿唇，刚想说他装的，看到他额头上的薄汗：“你胃不好，以后少喝酒。身体是你自己的。”
沈砚辞抬了下眼皮：“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秦昭移了下视线。
他睨她：“偷看我？”
“……”
秦昭：“你就在我旁边，想看不到都难吧。”
他们回去几个人已经吃好，聊起来了。
林时看到他们前后脚进来，啧了一声：“出来吃个饭，还得去请你。”
况序：“埋单加罚三杯！”
沈砚辞阖了下眼皮：“行。”
秦昭抿了下唇。
沈砚辞：“我买单，酒林时帮我喝。”
“……”
林时：“我怎么不给你一脚。”
-
沈砚辞走的时候依旧没有蹭车，也没有让秦昭跟他走。
林时有点纳闷。
真转性了？
秦昭睡前在餐厅泡了一袋助眠的果浆。
林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猝不及防地来了句：“你跟沈砚辞吵架了？”
秦昭顿了一下：“没有。”
“那就是他欺负你了！”
“……”
“没有。”秦昭否认。
“你干吗这么说？”
“我今天就觉得你们俩奇怪，沈砚辞居然不恶心我了。”林时抛了一下橙子，刚刚他妈说秦昭最近状态不好，饭也不怎么吃。
自己一个人坐那个秋千。
昨天还去见了林见微。
秦昭垂了下眼睫：“他不恶心你，不好吗？”
“话是这么说。”林时看着她，“但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还喝这个助眠的。”
秦昭把包装袋握在手心：“我以前也喝。”
林时：“那你找林见微干什么？”
“聊天。”秦昭抿着唇，“本来就有复查。”
“复查用得着保密吗？”
“……”
秦昭真服了。
“行，你不说。我去找沈砚辞！”林时气冲冲地，“先揍他一顿解解气。”
秦昭拉住他：“你干吗？”
“他把我妹妹弄成现在这样，他不该揍吗？”
秦昭垂了下眼睫。
她嘴巴动了动，声音轻地不像话：“可是我本来就有病。”
林时顿了一下：“你有什么病？你早就好了。世界上那么多傻叉，他们都不承认自己有病，你有什么病！”
“再说了，有病怎么了？你比起他们，对这个社会有益多了！”
林时掷地有声。
秦昭瘪了下嘴。
林时看着她这个样子，握着拳头：“我明天非揍死沈砚！他丫的到底会不会谈？谈不了就分！”
秦昭：“不是他的问题。”
“什么不是他的问题？你跟他谈恋爱不开心就是他的问题！”林时气得要命，“背着我追你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秦昭点了点头，附和道：“那我就不要了。”
“不要了好——”林时顿住。
秦昭抿唇笑着，眼睛里闪着若有若无的雾气：“我要跟他分手。”
林时安静了下来。
秦昭故作轻松地调节着气氛：“你不开心吗？我可是第一个告诉你的。”
林时抿了下唇：“我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
? ?石头哥是因为嘴巴里有烟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