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咣当……”
绿皮火车在漫天风雪中朝前方艰难前进着。
某节车厢里,李憨正趴在桌上睡觉,周围充斥着喧闹的声音与浓烈的汗味。
其实吧,他也很无奈。
谁又能想到,这次回老家居然又碰到暴雪天气呢!
结果飞机没法起飞,最终也只能选择坐火车。
而且因为买票的时间太过紧急,连张卧票都没弄到的他也只能来普坐车厢了……
车厢里的嘈杂声,就像有一群无头苍蝇般,嗡嗡地在李憨忍耳边盘旋。
眼瞅着实在无法入睡,他也只能坐直了身体,靠在硬邦邦的座椅上,透过布满指纹和灰尘的车窗望着外面飞速后退的景色……
普通车厢里面就是这样挤满了人,汗味、脚臭味和劣质香烟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浑浊。
“瓜子花生矿泉水——”
乘务员的吆喝声从过道传来,却被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婴儿啼哭声淹没。
李憨忍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三天三夜的火车旅程已经耗尽了他的耐心,尤其是最后这段路程,他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可每次李憨猛然回头,却只能看到众多疲惫的旅客们那昏昏欲睡的脸。
“会春站到了,会春站——”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广播里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
终于到会春县了?
李憨心中一喜,忙拎起那个磨损严重的黑色背包,便随着人流挤向车门。
站台上,寒风刺骨。
刚走出车厢的他紧了紧棉袄,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
出了车站,扭头回望的他这才发现会春站的站牌早已经变得锈迹斑斑。
漫天大雪中,几个裹着厚棉衣的小贩在出口处叫卖着热乎乎的烤红薯和茶叶蛋。
李憨笑了笑,便朝着不远处的长途车站走去。
“朝阳镇的车还有吗?”
等来到地方后,李憨便问一个正在扫雪的工作人员。
“暴雪封路,全县的客运车辆全停了。”
那人头也不抬地回答:
“想坐汽车的话,至少得等上个好几天。”
还要等好几天?
李憨忍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雪花像鹅毛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他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决定徒步走回去。
反正朝阳镇离会春县不过十几里地,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走出车站,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李憨踩着厚厚的积雪,沿着公路向西南方向走去。
一路都很安静,并没有谁会在这种天气下出行。
路两旁的松树被积雪压弯了枝头,偶尔有雪块从树上滑落,发出沉闷的\"扑哧\"声。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公路渐渐变成了土路,周围的房屋也越来越稀少。
李憨按照记忆拐上了一条通往山林的小道。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应该是回朝阳镇的近路。
此时,雪下得更大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李憨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
哪怕口中呼出的气,都在面前形成一团团白雾。
本来嘛,李憨感觉像这样一个人行路也挺惬意的。
周围静谧一片,
只有脚下传来“咔嚓、咔嚓”的踩雪之声。
可等走到一片山林前时,他突然听到有异样的声音
——那不像不是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也不是积雪从枝头滑落的声响,而更像是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听声音似乎不止一个人。
李憨的脚步没有停,但他的右手已经悄悄伸进了棉衣内侧,掌心立马出现一支手枪,警惕的看向树林。
十二个人!
从脚步声判断,应该分散在他左右两侧的山林中,正以标准的扇形包围阵型向自己这边靠近……
“砰!”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山林。
子弹打在李憨脚前的雪地上溅起一团雪花。
可他神情丝毫未变,仿佛早知晓子弹打不中自己。
“你,不许动!否则下一颗子弹就爆了你的头!”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李憨闻言嘴角却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过他的身体,却颇为顺从的并没有动弹。
此时只见十二个全副武装的蒙面壮汉从山林中窜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手持冲锋枪,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训练有素。
为首的那个壮汉,明显比其他人都要高大。
他向前走了两步,枪口稳稳地指着李憨的胸口:
“李憨是吧?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李憨眉头紧皱,开始暗中思索起来。
会是谁呢?
如今自己长年在沪市,东北老家这边也没什么敌人,能摆出如此大阵仗啊?
“你们是谁?”他看向对方,声音平静得出奇。
那模样,就仿佛只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
“这不重要。”
那头目冷笑一声:
“重要的是,有人花大价钱要活捉你。”
听到\"活捉\"二字,李憨忍的笑意更深了。
他慢慢松开怀中枪柄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但眼中却闪烁着危险光芒:“你们确定要这么做?”
“少废话!”
头目一挥手,两名壮汉立刻上前,一人掏出手铐,另一人则拿出一支注射器:“老实点,还能少吃点苦头。”
李憨目光下意识扫过那支注射器,只见有透明液体在针管中微微晃动。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像是面对一群不懂事的孩子:
“你们啊,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
“闭嘴!”
头目厉声喝道:“我们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才特意准备了这些。”
他指了指注射器:
“特制的镇静剂,足够放倒一头大象。任你再厉害,也得给老子躺几天……”
雪,越下越大。
不大会,李憨肩头已经积了一层白雪。
眼瞅着有人拿着针管跟手铐接近,他缓缓放下举起的双手,这个动作立刻引起了一阵枪械上膛的咔嗒声。
“最后一次机会……”
李憨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危险:“现在离开,你们还能保住性命。”
那头目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你以为你是谁?超人吗?”
他转向手下:“拿下他!记住,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