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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心幸怀食奔家路,暖屋抱猫品日常

王者历3771年10月28日

[张阿三]

临近傍晚,极夜教的食堂也开了饭。

张阿三一如既往地用木饭盒打了两荤一素,再多也不让打了。

他装好饭盒,就要转身出去,忽地听到身后有人在唤自己。

“张阿三,一起吃吗?”

那是一个三人帮,他们正热情地朝自己招手。

张阿三礼貌地笑了笑,推辞道:“抱歉,我还赶着回家洗衣服。”

“哦,这样啊,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领头的男子转身挥了挥手,带着自己的兄弟找位置去了。

张阿三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最后还是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口气:罢了,我终究跟他们不是同路人。

本就价值观不同却偏要合群,这才是对自我和他人的糟践。

张阿三永远坚信,自己从未被孤立,只是他主动孤立了其他人。

他离去后,方才三人帮中的一个吐槽道:“大哥,你看这张阿三还真够神气的,以为得到教主的看重就高人一等了?装什么大尾巴狼!”

被称作大哥的男子闻言皱眉,语气中带着怒意道:“谁许你放你娘的狗屁了?别人有别人的性格,教主还常一副冷样,你怎么不也去跟他较量一番?在背后议论别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亏你还是地军司的!就这点气度?”

那小弟哪知随口几句话竟是惹恼了大哥,立即连连认错。

……

张阿三刚从夜王馆的后花园秘密通道里出来,来至馆内便看见上司们已经聚在了馆内享用晚餐。

朱成罡瞅见张阿三,立马热情地举起还拿着红肘子的右手打招呼:“哟!这不小三儿吗?这是要回去了?”

张阿三轻轻点了点头,回应道:“嗯,已经不早了,再晚点可是宵禁了。”

张阿三由于在长安城内有自己的住所,于是被夜无寒特批可以自行回家,只要辰时按时上工就行。

孙天侯也是跟张阿三处得熟的,也开口道:“快去吧,路上多注意安全。”

“是啊,快回去吧。”朱成罡挥了挥右手道。

可他却没注意到甩出的红油竟是溅到了一旁坐着的紫蛛儿的衣裙上。

紫蛛儿咬牙起身,伸出手狠狠抓住他的鼻子,骂道:“你这头死猪!”

朱成罡被掐得生疼,急忙求饶道:“啊啊啊!别别别!蛛儿你快松手!我错了!鼻子,鼻子要断了!”

张阿三见到无比熟悉的场景,轻声笑了一下,随后就往门外走去。

可还未走几步,却被夜无寒叫住了:“张阿三。”

张阿三顿住了脚步,回首疑惑道:“教主,请问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而夜无寒却是对一旁的下人招了招手:“你去拿一个饭盒来。”

“好的家主。”下人遵命地出去。

“墨教主,你……”

夜无寒看了看张阿三手中的饭盒,摊开左手,大度道:“家中若有妻儿,再多带一份回去吧,以后也一样。”

张阿三握着木饭盒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出些微白痕。方才拒三人帮时的平静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层层暖意顺着心口往四肢漫开,连带着眼眶都悄悄热了。

他原以为自己主动与旁人划清界限的模样,在教主眼中该是孤僻甚至疏离的,却没料到这份刻意保持的距离,竟被夜无寒看得分明,还记挂着他身后或许有的家人。

下人很快捧着新饭盒过来,白瓷碗里码着油亮的酱鸭,还卧着个金黄的荷包蛋,比他自己打的菜丰盛了不知多少。

“都是我亲手做的,你不必客气。”夜无寒道。

张阿三接过饭盒时指尖微颤,低头时额前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湿意,声音比往常低了几分,却格外清晰:“谢……谢教主。”

夜无寒只淡淡“嗯”了一声,抬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目光落回自己的餐食上,仿佛只是做了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张阿三转身时,却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教主端坐的身影在灯火下显得有些冷硬,可方才那句关心,却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沉了底,让他忽然觉得,这极夜教里,似乎也不是处处只有规矩与疏离。

他攥紧两个饭盒,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连傍晚的风都好像温和了许多。

走到夜王馆门口时,他又想起教主那句“以后也一样”,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原来主动选择的“不同路”,也会被人悄悄放在心上。

张阿三刚踏出夜王馆大门,却已见地上碎金流红,抬头望去,也已是红日将落。

他低头摸了摸怀里的两个饭盒,白瓷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传来,连忙把饭盒往内揣得更紧,脚步也快了几分。

昔日这个时辰,朱雀大街上该有收摊的小贩吆喝、赶回家的行人匆匆,可如今放眼望去,只有两盏昏黄的宫灯挂在坊门两侧,映着门板上“闭户防疫”的朱红告示,风一吹,纸角簌簌响,像没人应答的叹息。

沿街的店铺全上了门板,缝隙里偶尔透出点微弱的光,却听不到半分人声。

路过西市街角时,张阿三瞥见墙根下堆着几个空陶瓶,瓶身上还沾着褐色的药渍——那是分发“缓毒汤”用的,不知是哪家的人喝完了,连瓶子都没力气收。

他还看见坊门旁的老槐树下,有个禁军正用长枪拨开一只蜷缩的灰影,那影子皮肤发灰,指尖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被控制住的轻度魔化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轻响,听得人心里发紧。

“以前这时候,树下该有卖糖画的老张头,围着一群孩子吵吵闹闹……”张阿三低声叹口气,脚下加快成了小跑。怀里的饭盒随着脚步轻轻撞着胸口,他怕酱汁洒出来,又怕凉了,干脆把外衫脱下来裹在饭盒上,像护着什么宝贝。他想起去年上元节,长安取消宵禁,街上挂满了灯笼,他还带着小咪来逛过,那时的朱雀大街挤得挪不开脚,卖元宵的摊子前冒着白气,孩子手里的兔子灯晃得人眼晕——可现在,连个车夫的影子都没有,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街上敲着,格外冷清。

他越跑越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到家,别让饭菜凉了。可刚拐过平康坊的拐角,一道冷喝突然劈过来:“站住!宵禁时分,何人在此游荡?”

张阿三猛地停步,喘着粗气抬头,只见一队禁军列着阵挡在前面,甲胄在宫灯下泛着冷光,长枪的枪尖直指他。

队伍后面停着三辆黑色马车,车帘绣着暗金龙纹,一看就是皇室的仪仗——他心里一紧,想起昨日听教里的人说,太子和秦王要出宫查疫区,想来这车里就是他们。

“在下张阿三,是夜王麾下做工的。”张阿三定了定神,双手举起怀里的饭盒,尽量让语气平稳,“家中有眷,刚从夜王府领了饭菜,赶着回去,还望军爷通融。”

“夜王的人?”禁军统领眉头一皱,刚要再问,第二辆马车的车帘突然被掀开一角,露出李建成沉稳的脸。

他扫了眼张阿三怀里裹着外衫的饭盒,又看了看他胸前别着的夜王府青铜令牌(那是夜无寒特批他出入用的),转头对身旁的李世民低声说了句什么。

李世民探出头,玄色衣袖搭在车辕上,目光落在令牌上,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确是夜王府的令牌。眼下疫区管控严,宵禁后不许随意走动,但夜王协助朝廷查瘟疫,他的人……放行吧。”

一旁的李元吉从第三辆马车里探出头,不耐烦地瞥了张阿三一眼,扯着嗓子道:“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他走,别耽误咱们出城!”

统领得了指令,挥了挥手让禁军让开一条路。

张阿三连忙躬身行礼:“谢太子殿下,谢秦王殿下。”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比刚才更急了些。

风依旧冷,可怀里的饭盒却暖得烫人。

张阿三望着前方自家所在的那片坊区,心里忽然生出点盼头:等这场瘟疫过去了,朱雀大街该又会挤满人吧?卖糖画的老张头还会在槐树下摆摊,孩子们的笑声能盖过风声,到时候他再带着家人来逛,不用再揣着饭盒在空街上跑,也不用再担心宵禁和魔化体了。

张阿三喘着气跑到家门口,冻得发红的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才掏出铜钥匙。

他的家不大,是一个很小的小木屋,被夹在小巷子里。

门轴“吱呀”一声响,还没等他迈进去,一团毛茸茸的影子就蹭地扑到了他脚边。

“喵——”软乎乎的叫声裹着暖意,小咪竖着尾巴绕着他的裤腿打圈,灰白色的毛上沾了点炕边的棉絮,圆溜溜的琥珀眼盯着他怀里鼓囊囊的外衫,鼻尖还轻轻嗅了嗅。

这猫是张阿十年前在雪夜里捡的,当时才巴掌大,右前爪受了伤,缩在破庙里快冻僵了。如今十年过去,小咪很活泼,尤其见了他,总像个盼着大人回家的孩子。

“慢点,别急。”张阿三弯腰,小心翼翼地把裹着饭盒的外衫解下来,怕碰着小咪,动作放得极轻。

屋里比外面暖些,炕边的小炭炉还燃着,炉上温着的水壶冒着细白的水汽,桌上摆着个缺口的粗瓷碗——那是小咪的食碗,早上他出门前还剩了点碎肉,现在碗底干干净净。

他把两个饭盒放在桌上,先打开自己那个木饭盒,两荤一素早就凉透了,他却毫不在意,随手推到一边,又赶紧打开夜无寒给的白瓷饭盒。

酱鸭的油香瞬间漫开来,金黄的荷包蛋还带着点余温,小咪立刻凑到桌沿,前爪搭着桌腿,尾巴晃得更欢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知道给你带的,急什么。”张阿三失笑,用筷子把酱鸭撕成小块,又把荷包蛋戳碎,一点点拌进小咪的粗瓷碗里。他看着小咪低头大口吃着,眼眶忽然有点热——这么多年来,他没成家,这屋里只有他和小咪。

旁人总说他孤僻,可只有他知道,每天回家能看见小咪等着,能给它带点好吃的,就是他最踏实的日子。

之前在夜王馆,夜无寒说“家中若有妻儿”,他没解释,心里想的却是家里还有只等着吃饭的老伙计。

小咪是只小母猫,平常可粘人得很。

“今天街上冷清得很,连卖小鱼干的摊子都没开。”张阿三坐在炕边,伸手摸了摸小咪的头,小咪的毛软软的,“不过别怕,以后教主说了,能多带一份回来,以后你天天能吃着好的,教主真是一个善良的人。”

小咪像是听懂了,抬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嘴里还叼着块鸭肉,琥珀眼里亮闪闪的,一点没有平日里的警惕。

它吃完碗里的,又绕到张阿三脚边,用头轻轻撞他的膝盖,像是在安慰他白天的奔波。

张阿三低头看着脚边的小咪,又看了看桌上自己那碗凉透的饭菜,忽然觉得一点都不冷了。

外面是瘟疫笼罩的长安,是空荡荡的街道,可这小小的屋里,有暖炉,有吃着饭的小咪,有夜无寒递来的那份关心——这些细碎的暖,就够他撑过难捱的日子了。

他伸手把小咪抱到怀里,小咪乖乖地窝着,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像亲人之间最温柔的陪伴。

他张阿三,没什么英俊的面容,没什么特别的长处,也没多大的志向。

张阿三抱着小咪坐在炕边,指尖轻轻挠着它下巴上的软毛,看它舒服得眯起眼,尾巴尖轻轻扫着他的手背。

他低头瞥了眼桌上那碗凉透的两荤一素,没急着热,反倒先拿起水壶,往自己的粗瓷杯里倒了半杯温水,又给小咪的水碗添满,动作慢悠悠的,像怕惊扰了屋里的暖。

“旁人总说我孤僻,说我没志向,”他对着小咪絮絮叨叨,声音里没半分委屈,倒带着点笑意,“可他们哪里懂,挤在一堆说些言不由衷的话,不如守着你自在;争那些虚头巴脑的名头,不如一口热饭来得实在。”

说着,他起身把自己的饭盒端到炭炉边,炉子里的火星子偶尔蹦出来,落在青砖上,转瞬就灭了,像极了那些过眼云烟的议论。

饭菜在炉边慢慢回温,淡淡的油香混着炭火气飘出来,他靠在炉边,竟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是早年在乡下听来的,调子简单,却透着股活泛的劲儿。

小咪从炕上跳下来,绕着他的脚边转了两圈,又跳回炕头,把自己蜷成个毛球,眼睛却还盯着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炉火的光,暖融融的。

等饭菜热透,他端着碗坐在炕沿,就着一碟腌萝卜,吃得津津有味。没有山珍海味,也没有旁人作陪,可他每一口都嚼得认真,仿佛这碗寻常饭菜里,藏着天大的滋味。

吃到一半,他想起什么,夹了一筷子青菜,递到小咪嘴边,小咪凑过来闻了闻,轻轻叼走,慢慢嚼着,模样乖巧得很。

“你看,日子多好,”他咽下嘴里的饭,指了指窗外,“虽说是瘟疫,可天没塌,炭炉没灭,你还陪着我,教主还肯多给一份菜——够了,真够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纸窗,洒下淡淡的银辉,照在他脸上,没有半分愁容,只有一种随遇而安的平和。

旁人总盼着飞黄腾达,盼着万众瞩目,可张阿三偏不。

他不要挤破头去合群,不要为了旁人的眼光改变自己,日子是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就像此刻,一炉暖火,一只爱猫,一碗热饭,哪怕窗外是空荡荡的长安,是挥之不去的瘟疫,他也能在这小小的木屋里,活出自己的滋味。

吃完饭后,他收拾好碗筷,又把小咪抱回怀里,指尖划过它背上灰白色的毛。“等开春瘟疫过了,咱们还去西市买小鱼干,”他轻声说,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就买张老头家的,他家的鱼干晒得最香,你上次吃了三根还不够呢。”

小咪像是听懂了,蹭了蹭他的脸颊,发出轻轻的“喵”声。

张阿三笑了,把脸埋在它柔软的毛里,鼻尖满是阳光晒过的暖意。

他从没想过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在乎世俗眼里的“成功”——能守着这一方小天地,护着身边的老伙计,三餐安稳,四季无忧,便是他眼里最好的人生。

窗外的风还在吹,可这屋里的暖,却像一团揉不开的棉絮,把所有的寒凉都挡在了外面。

张阿三抱着小咪,慢慢闭上眼睛,嘴角还扬着浅浅的笑,他知道,明天醒来,又是能给小咪带好吃的一天,这样就很好。

pS:

秋雨

沥沥天镜阶,蒙蒙珠屏风。

谁把苍云织?便敢把天眶。

昨昔冷月湿,一夜两相隔。

轻轻残夏去,悄悄迎秋客。

本是孤舟蓑,何须他人伞。

独漫任旁风,鸷鸟不与群。

若知我意蔽,该是多少泪?

不作伞中怯,只作知心人。

似我这般的人,甘心沐浴天琼浆,却总小心躲避脚下的积水。

说到底,原来喜欢的不是它的冰凉,而是为了那份修饰,与共鸣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