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蓝方的整连建制的队伍在崎岖的山林间徒步前行,终于抵达了规模作战预设对抗区域的边缘。
“侦察前出!”带队的马连长还算谨慎,命令一个班呈散兵线向前搜索。他自己则是拿着望远镜趋近观战。
这些警卫连的阵地战还行,但在真正的山地丛林战经验近乎空白。他们的搜索显得笨拙而疏漏,完全没有发现脚下松软的泥土里,埋着用藤蔓巧妙伪装的“绊发装置”。
“砰!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爆响突然在静谧的山林中炸开!不是火药,而是特制的大号石灰包!剧烈的冲击波裹挟着漫天呛人的白色粉尘,瞬间将那个搜索班笼罩!
“咳咳咳!我的眼睛!”
“敌袭!有地雷!”
“呸呸呸!什么鬼东西!”
蓝方士兵乱作一团,咳嗽声、叫骂声不绝于耳。白色的粉尘沾满了他们的头脸、衣服,演习规则下,这代表他们已被“炸死炸伤”,失去了战斗力。
“隐蔽!快隐蔽!”马连长声嘶力竭地大喊。
就在这混乱之际——
“咻——!”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从高处传来。
“噗!”马连长只觉得钢盔侧面猛地一震,一股红色的颜料溅开。他愕然抬头,只见侧后方高耸的“鹰嘴岩”上,似乎有树枝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连长‘阵亡’!”旁边的通讯兵惊恐地叫道。
“咻!咻!咻!”又是几支特制的标记空包弹精准射来,众人的中间,瞬间爆开无数醒目的红点!
“狙击手!有狙击手!在鹰嘴岩!”蓝方士兵惊慌失措,纷纷寻找掩体,胡乱朝着大概方向开枪(空包弹),枪声响成一片,却连红方的影子都摸不到。
“妈的!给老子冲上去!把那个鸟地方拿下来!”魏九成在高处看得真切,又惊又怒,立刻下令一个排向鹰嘴岩发起强攻。
这一个排的士兵,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攀爬陡峭的山坡,试图围攻鹰嘴岩。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这片看似平静的山林,处处杀机。
“哎哟!”一个士兵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掉进一个伪装巧妙的深坑,坑底插着削尖的、裹着厚厚布条(避免真伤)的木桩,布条上沾满了红色颜料。他“阵亡”了。
“小心藤蔓!”另一个士兵提醒同伴,自己却不知绊到了什么,头顶树冠猛地弹下一根粗木,狠狠撞在他的胸口(裹着软布),红颜料炸开,他“重伤”倒地。
“在那边!我看见人影了!”有人指着灌木丛晃动处大喊。几个蓝方士兵立刻包抄过去,刚冲进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四周突然响起尖锐的竹哨声!
“噗噗噗噗!”如同疾风骤雨,四面八方射来了无数细小的、沾着颜料的泥丸!力道不大,但极其精准,打在钢盔上、后背上、手臂上,爆开朵朵“血花”。这是红方利用弹弓和吹管制造的“弹雨”!
“啊!我被击中了!”
“该死!他们在哪?根本看不见!”
洼地里的蓝方士兵成了活靶子,转眼间“伤亡”过半。剩下的狼狈不堪地退出洼地,却发现来路已经被几根砍倒的、布满尖刺的树干堵死。
东北队伍里的老鹞子带着狙击组早已转移。老隋则带着“花豹”(一个动作敏捷如猎豹的战士)和“黑熊”(一个力大沉稳的队员),如同鬼魅般在密林中穿行。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绝对熟悉,专挑蓝方分散的小股部队下手。
“花豹”悄无声息地从一棵树滑到另一棵树后,手中的训练匕首(刀尖裹着厚布,沾满红颜料)闪电般刺出,“噗”地一声点在一名正紧张张望的蓝方士兵后颈。“阵亡!”
“黑熊”则如同坦克般撞出灌木丛,在两名蓝方士兵惊愕的目光中,一手一个,用粗壮的胳膊夹住他们的脖子(模拟锁喉制服),膝盖顶在另一人腰眼(模拟重击),三人身上瞬间被抹上代表“被俘”的蓝色标记油彩。
老隋则盯上了一个试图架设机枪的火力点。他像猿猴一样攀上旁边的大树,借着枝叶掩护,猛地荡下,双脚重重踹在机枪手的后背(收着力道),同时手中的训练手雷(石灰包)砸在副射手头上。“轰!”白烟弥漫,火力点哑火。
仅仅半天功夫,蓝方在混乱和不断的袭扰下,不仅没能攻下鹰嘴岩,反而损失惨重:一个班在入口“触雷”报销,一个排强攻鹰嘴岩途中在洼地被“弹雨”覆盖大部,又被老隋的突击组吃掉尾巴,几乎全灭。鹰嘴岩上老鹞子的冷枪,更是让魏九成不敢再轻易暴露位置。他被迫下令剩余部队收缩,依托一块相对平坦的开阔地建立临时防御阵地,并派出了通讯兵试图呼叫炮火支援(演习规则内允许)。
这一天就在蓝方损兵折将、士气低落的困守中过去。夜晚降临,山林成了红方绝对的舞台。
“夜猫子,该你上场了。”
“明白。”一个浑身簇黑的队员咧嘴一笑,身影迅速融入黑暗。
这一夜,对蓝方来说如同噩梦。
哨兵刚刚作死地点起一支烟,后颈就感到一阵冰凉(被涂抹了蓝色油彩),宣告被“抹喉”。
临时指挥所的帆布帐篷,不知何时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里面正在研究地图的几个军官,钢盔上突然被丢进了几团湿漉漉、臭烘烘的烂泥(代表手雷)。
堆放的“弹药箱”(里面是演习用的空包弹和标记物)旁,突然燃起一堆小小的篝火,虽然没造成损失,却引得蓝方一阵鸡飞狗跳,暴露了位置。
更绝的是,魏九成放在指挥所桌上的水壶,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一个扎满了小孔、正在滴滴答答漏水的破壶,旁边还放着一片树叶,上面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写着:“省着点喝,魏团座。”
这种无所不在、又抓不到实体的骚扰,让蓝方士兵精神高度紧张,疲惫不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接下来的一天,魏九成红着眼睛,决定改变策略,不再分兵,而是集中剩余的两个排多兵力,组成紧密的战斗队形,稳扎稳打地向牛角山腹地一个制高点(代号“磨盘顶”)推进,企图占领高点,获得视野和火力优势。
然而,这正是老隋希望看到的。他早已在通往磨盘顶的必经之路上,布下了真正的“死亡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