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听到苏杳这么说,陆瑶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凑近了些。
“许是表哥真没听见咱们说的话。这事可千万别让旁人知道,就当是咱们俩的秘密。”
苏杳点点头。
两人正站在廊下说着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
“你们在聊什么悄悄话,这么投入?”
苏杳和陆瑶同时一惊,猛地转过身。
只见陆初尧穿着月白色长衫,手里摇着折扇,正站在不远处。
方才两人聊得太投入,竟没听见他走近的动静。
“你怎么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
陆初尧挑了挑眉,缓步走近,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似笑非笑。
“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莫非你们在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我听见?”
这话恰好戳中了两人的心事,苏杳心里一紧,面上却故意板起脸。
“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寻常聊天,哪来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倒是你,走路没声没息的,上来就说这种话,存心吓人不成?”
陆初尧见苏杳有些生气了,赶紧改口:“是我不对,阿杳别生气。”
他从来都是如此,每每惹她生气,都立刻服软,让苏杳没办法气下去。
见他认错,苏杳自然也不好气了,她道:“你今日怎么在府里?不出去吗?”
“我约了萧三公子去饮酒。这会儿正打算往那边去。”
“哪个萧三公子?”
陆初尧有些心虚,这萧亦衡的名声可不好。
他怕苏杳误会,清了清嗓子,“就是个普通朋友,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的朋友我怎会不认识?是新交的朋友?”
“萧尚书府家的三公子萧亦衡。”
“是他?”苏杳的眉头皱得更紧,脸色也沉了下来。
萧亦衡的那些风流事,她早有耳闻,陆初尧跟这种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苏杳看着陆初尧,眼里是审视。
旁的陆瑶听得好奇,忍不住插了句嘴:“表嫂,这萧三公子是谁啊?怎么你一听这名字,脸色就变了?”
苏杳还没开口,陆初尧就抢先道:“就是一朋友,这几日我们确实常一块喝酒,但真就只是喝酒,别的什么都没干啊!”
陆瑶觉得新奇,“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
苏杳道:“无非就是男子寻欢作乐。”
“我可没有啊。天地良心啊。”
“喝酒与谁不能喝?怎么偏偏是那种人。若是真的清白,那便不要去。”
陆初尧一脸为难:“这可不行,都说好了。我非去不可的。”
苏杳面露不悦,也不说话了。
陆瑶道:“那小公子,那你们是去哪里喝酒?”
“就是宝月楼。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若是有兴趣,你们同我一块去,省的我说再多,阿杳还是不信我。”
苏杳摇头,“我不去,思远还在府里,我怕他醒了见不到我会闹。”
“你怀疑我,就更得去了。”
陆瑶拉了拉她的衣袖:“表嫂,这思远白日里都有乳娘带着,你还担心什么?我们不过是去看一眼。万一冤枉了小公子,可不好。咱们正好去瞧瞧那宝月楼到底是什么地方。很快就回来,耽误不了多久的。”
苏杳倒是有些犹豫,可她确实不放心陆初尧跟萧亦衡往来。
若是能亲自去看看,也好放心些。
陆初尧见她心动,连忙趁热打铁:“阿杳,正好让你亲眼瞧瞧,我可没撒谎。”
“那……好吧。不过咱们说好,只待一会儿,看完就回府,不能耽搁太久。”
陆初尧连忙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看完咱们就走!”
马车上,苏杳的脸色算不上好看,陆初尧见陆瑶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时不时偷偷观察苏杳的脸色。
苏杳靠在车窗边,眉头始终微蹙。
她想不明白,从前陆初尧是不愿意与萧亦衡扯上关系的。怎么如今还要一块喝酒。
很快,马车停在了宝月楼门口。
楼外车水马龙,往来的多是衣着华贵的公子哥,门口的小厮见了陆初尧,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陆初尧没多耽搁,直接领着苏杳和陆瑶往二楼走,给她们安排了一间靠里的包间。
“阿杳,我和萧亦衡就在隔壁包间。你若不相信我的清白,你听着便是。”
苏杳没说话,只是径直走进包间,陆瑶也连忙跟了进去。
包间里的布置倒算雅致,墙上挂着水墨山水,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只是门窗的隔音不算太好,隔壁的动静隐约能传过来。
陆初尧看着苏杳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带上门,往隔壁走去。
推开门,就听到萧亦衡的声音传来:“陆兄,你怎么才来?可是迟到了,按规矩可得自罚三杯。”
苏杳坐在包间的软榻上,地摩挲着茶杯,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隔壁只有酒杯碰撞的轻响和两人闲聊的声音,听起来跟寻常喝酒没什么两样。
又听到陆初尧问那萧三公子,昨日聊得画舫考虑得如何。
苏杳听二人的谈话,好似是在谈买卖。
她忽然想起,萧遇从前也有一艘画舫,表面上是用来宴饮消遣的,实则是用来传递消息的秘密据点。
可陆初尧不会有这心思,那只有可能是陆怀瑾的意思。
定是他不方便亲自出面,才让陆初尧借着喝酒的由头,跟萧亦衡商议画舫的事。
想到这里,苏杳心里的疑惑瞬间解开,脸上的冷淡也渐渐散去。
原来,真的是自己误会了陆初尧了。
怪不得他宁愿带她们来宝月楼,也要赴这个约。
隔壁的谈话还在继续,苏杳却没再仔细听。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满是愧疚。
方才不该没问清楚就给陆初尧脸色看,倒是错怪他了。
陆瑶见苏杳的脸色缓和下来,忍不住好奇地问:“表嫂,你怎么不担心了?”
“是我误会他了。”
就在这时候,另一边的包厢里听到女子的说笑声,软语娇俏,夹杂着杯盏碰撞的脆响。
与方才陆初尧和萧亦衡的谈话声截然不同。
陆瑶皱了皱眉:“白日青天的,隔壁就在喝花酒?”
“总归有浪荡子的。我们还是别去管闲事为妙。”
陆瑶附和着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隔壁的女子笑声忽然低了下去。
一道熟悉的男声缓缓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