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笠…”林渊目光紧锁着对方,在那对冒着如同鬼火般幽蓝眼瞳中,常人难以察觉地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颤抖。他嘴唇微动,用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呢喃道:“没想到出了图书馆之后还可以见到我吧?”话语里似藏着往昔的回忆与复杂的情绪。
“嗖——”尖锐的破风声骤然响起,林渊反应极快,一只由精神力汇聚而成的骨爪闪电般横在身前,精准地挡下了金笠凌厉无比的斩击。紧接着,他手臂发力带动骨手高速挥舞,借由圆周运动产生的强劲离心力进行大范围横扫,这股力量如同飓风过境,将二人与周围罪人们的距离强行拉开,形成一片相对独立的战场空间。
金笠岂会轻易罢休,身形陡然一闪,瞬间瞬移到林渊身后,企图偷袭得手。然而,他低估了林渊精神力防御的强大,那看似虚幻的精神力凝成的骨架坚不可摧,不仅未被攻破,反而让金笠一头撞进陷阱。
林渊早有预判,反手一抓,骨爪如灵蛇出洞,稳稳地将金笠牢牢捏住,任其如何挣扎也难以挣脱分毫。此刻,两人之间的较量愈发紧张激烈,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仿佛下一秒便会爆发更为惊人的碰撞。
大量的煞气如汹涌澎湃的黑雾般从金笠身上疯狂涌出,迅速凝聚成实质形态,那浓郁至极的恶意几乎要将周围空间染黑。这些凝实的煞气拼命地从林渊骨爪紧密交叠的指缝间向外泄露喷薄,好似无数条狰狞张牙舞爪的黑龙试图挣脱束缚,强大的冲击力仿佛要将骨爪硬生生撑爆开来。然而,令人惊叹的是,那看似岌岌可危的骨手却稳如磐石,丝毫没有被撑开哪怕半分,依旧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捏住金笠,纹丝不动。
“噗叽啪!”伴随着沉闷巨响,骨手带着排山倒海之力将金笠狠狠摁在地上。地面在这恐怖重压之下剧烈颤抖,尘土飞扬。与此同时,另一只骨爪高高扬起,而后如同暴雨倾盆般不断挥下拳头。得益于联通镜中世界的加持,每一拳落下时力量都被放大十倍,拳风呼啸,威势骇人。刹那间,坚硬的地板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击,被砸出一个个深深的凹坑,整个地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轰然塌落,扬起漫天碎石与尘埃。
“呼。呼。”他跪倒地上喘着粗气,很快,某种晃动着的东西出现在了他背后。
“那是心象镜像迷宫。”浮士德解释道。
“和叮咚鸡炸鸡酒吧那时候一样的地方,对吧?”格里高尔问道。
“是银凤、银凤…”辛克莱小声纠正道。
“他已经进去了。”默尔索适当得给出了提醒。
“<嗯…因为确保扭曲也是我们的任务。>”但丁看着那个心灵镜像迷宫,里面散发出一种之前从未体会过的,出人意料的沉重感,“<恐怕…那个独石就在里面。>”
“我们跟上吧。”面对这样难以接受的情况,樱桃的神情十分茫然,但看着她那坚定了决心的样子,众人全都默不作声了。
“这是…”进入了迷宫,樱桃的瞳孔再次一缩,因为里面的瓦墙旁边倒着大量的剑契组成员的尸体。
“像是S公司的风景…”李箱说道。
“并非是单纯的S公司。”前者摇了摇头,“心象…是这么说的吧。金笠大人的记忆…似乎在影响这个地方。不…我并不知晓详情。我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只根据只言片语就能阐明他的过去。”
“突然出现在这栋大楼里的时候。”樱桃用低沉的声调继续说道,“头领他,大概很顺利地斩杀了黑云会的人吧。陪在头领身边的人们都很优秀,即使面对黑云会这样的大规模帮派,只要不是干部,哪怕帮派成员众多,他也能以一敌百。但是…若是问到周围的人们是否全都像金笠大人那样强大,那又是另当别论了。因为他和我们这些人,有着天壤之别啊。”
“在面对不断袭来的黑云会的家伙们时…他的友人们一定被一个个杀死了吧。那副光景…过去一定在他身上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吧。金笠大人他…一定被那副光景剧烈动摇了吧。”
“那是个发生扭曲的优良条件。他同样也身处极易受独石影响的环境。”浮士德给出了补充。
“然后…他就化身为剑鬼了吗。即便如此…他为何要做这种事…”在樱桃叹息着喃喃自语之时,众人也不发一语地向前走去,除了踏在泥土之上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在那后面的是…>”众人怀着忐忑与好奇的心情,缓缓行至一扇巍峨的大门之前。这扇门透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与寻常建筑截然不同的是,其两侧并未摆放常见的镇邪石狮子,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熊熊燃烧、冒着幽蓝火焰的篝火。那火焰跳跃闪烁,似有生命般舞动,蓝盈盈的光焰将周围映照得忽明忽暗,平添了几分诡谲莫测的氛围。
“是独石。当它赋予金笠力量时就藏进他的心象中了。”浮士德解释道。
“这座宅邸…记得是离开S公司之前,头领最后负责护卫的目标的住宅。”樱桃的表情也是很是复杂,眼中噙着泪水,“啊啊…这等惨状…难道…至今为止这幅惨状一直在头领脑中挥之不去吗…然而…即便如此…友人们的枉死…”
“曾几何时,我也有过荣誉。”沉闷而阴郁的声音如同从幽冥深处传来,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金笠孤傲地站在门前,身后剑鬼的煞气如汹涌暗流般翻腾涌动,似要将他整个吞噬。“心存邪念的恶人时常接近清廉的官吏。身为护卫武士,以自己的剑击退那些恶人,于我而言曾是荣誉。”他微微抬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往昔的锐利与骄傲。
“然而,清正廉洁之人往往只会被世间蚕食。想要抵抗早已腐烂入骨的贪官污吏,我的力量太过微弱。最终只能怀抱破碎不堪的心,与同伴们一同离开S公司。未能履行职责,荣誉被我遗弃在了那里。”
“失去栖身之所,四处奔波而身心俱疲的同伴们与我。他们追随我离去的那份信赖随时间流逝,甚至我自己也逐渐丧失对自身的信任。我…逐渐消逝。未能履行职责的我,又怎能领导他们。但至少要让他们能安稳生活…可,怀揣如此期待得到的“邀请函”,却将所有人送向灭亡。最终,职责未尽、荣誉不复、友人离散…”
“但至少要让他们能安稳生活…可,怀揣如此期待得到的‘邀请函’,却将所有人送向灭亡。”说到这里,他的身体猛地一震,斗笠下的眼中属于剑鬼的鬼火越发旺盛,几乎要冲破束缚喷薄而出。他的身上也布满了刀伤,新旧疤痕交错纵横,如同一个疲于奔命后浑身是伤、濒临死亡的剑鬼。鲜血从伤口渗出,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又与那时一样…”他还在说着什么…但只能听到如同咆哮般的低语。那声音里夹杂着痛苦、悔恨、绝望,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生同情。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沉重的悲伤所凝固,众人默默地看着他,无言以对,唯有耳边回荡着他那充满血泪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