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她们心知肚明,夜探也戛然而止。
她们的谈话结束,连夜从任府逃出去的四人可没那么好运了。
侍卫们一路喊人,这些天因发生命案,巡逻戒严,这一喊,把巡逻军队都喊来了。
傅尚卿四人在城防街上面临着追捕,惊险万分的甩开他们之后,又才躲躲藏藏狼狈不堪的回了家。
而赵九笙跟司晏礼虽比他们后出任府,出来时无人盯梢,倒是一路畅通。
城防营跟丢了人,自是要上报,次日一早,凌延瑞就昨夜城防营跟丢了贼人一事大发雷霆。
太医院虽无人议论此事,一早闻思语就跟丢了魂似的,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听到赵九笙唤她,闻思语愣了下,连忙四下一看,拉着赵九笙就去了恭房。
谨慎的确认周遭无人后,闻思语才紧张急迫的道:“阿笙,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犹豫要不要说。”
赵九笙虽不知她为了什么事这么紧张,但如果纠结要不要说的话,那就不说便好。
赵九笙轻声安抚道:“如果觉得说出来会有不好的后果,那就不要说。”
闻思语满目愁思,“可是憋在心里,我更难受,我怕,我怕自己不说会惹祸。”
赵九笙见她神色毫无放松,显然想说出来的心思更甚不说,“那你是选择说了。”
闻思语咬了下唇,低声道:“我之前不是同你说过任夫人吗?我还记得几年前她来医馆,她说自己想学一些浅显易懂的药,在府里打发时间。”
“又怕药用错了会有毒,问我有没有什么法子,我那时自作聪明给她抄录了一些相克之药,以及用药多少会有害。”
闻思语说着颤音都出来了,“我如今害怕,那任大人死于慢性中毒,会不会跟任夫人有关,我几年前帮了她,如今却是害了她。”
闻思语身体隐隐颤抖着,既惧怕真是那任夫人杀了人,又怕查出来曾经她写过相克之药给任夫人,连带着她也有罪。
昨夜更是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想着这件事。
江黎梦的药方有了出处,她真真假假说了些,却自始至终没有说出闻思语来。
赵九笙轻轻一笑,“任大人死了,对任夫人没有任何好处,不能因为任夫人了解过药,就怀疑是她为之。”
“你既然觉得任夫人性情温良,那么杀人害命这种事你觉得她做的出来吗?”
闻思语轻拍着自己胸口,神色顿时放松下来,“那我现在就放心了,这件事跟你说了,我心里一下子都不觉得怕了。”
“阿笙你真好。”闻思语抱着赵九笙轻晃着。
赵九笙无奈笑笑,虽然骗了她,但这件案子的真相她还是不知道最好。
闻思语松开她,二人去往前院,闻思语嘀咕道:“但愿能早日破案。”
刑部总要捉拿一个凶手出来,不是江黎梦就会是别人。
有了凌云尧伪造的帕子,凌叙白应该也不会心慈手软。
那帕子到了凌叙白手里,就意味着这案子很快就能结案了。
凌延瑞偏袒凌云尧,凌叙白新仇旧恨总是要连带着一起算的,凌延瑞自然不会让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
赵九笙眸中划过一抹冷意,子嗣众多的皇族,算计也多。
暗寂的风掀不起风浪,却也能让人在酷热的天里感受到一丝丝凉意。
御书房内,凌叙白带着证物跪在御前,诉说一路上遇到的追杀,以及凌云尧用一方帕子构陷他之事。
凌延瑞心中止不住的骂凌云尧那个蠢货,明目张胆的追杀还留下证据,这帕子上写的,更是只有凌云尧那个脑袋才能想出来的。
这个蠢货,枉费他一番苦心了。
同时也在心里庆幸,还好凌叙白没把太傅请来,否则这事还不好收场。
“你七弟性子直,恐是被人当枪使了,从前你们兄友弟恭,怎如今你身上婚约解除,兄弟关系反而紧张起来了?”
“太子,你身为长兄,底下这些弟弟们,你也应当约束管教宽宥。”
凌延瑞三言两语便把凌云尧身上的罪给摘了,还倒打一耙说凌叙白不够宽宏大量。
凌叙白纵是知道这个父皇偏心,却不想他如今心偏到连是非黑白都不分了。
凌叙白面色也冷了几分,“父皇的意思是要让儿臣管教七弟吗?”
凌延瑞自是不肯,“老七还小,这怕是别人陷害也不一定,你这么早就定了他的罪?”
凌叙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七弟拿着这帕子在朝堂上指认儿臣是杀害工部尚书的凶手时,父皇可会认为他小,他不懂事?”
凌延瑞恼羞成怒,厉声斥责道:“这帕子是他为之还是陷害尚且不知,你便来告他的罪,又岂是太子该做的?”
凌延瑞忽然灵光一闪,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一件毒杀案竟牵扯进太子跟皇子,怕不是有人蓄意为之。”
“若让皇家兄弟不睦,骨肉相残,岂不正中对方下怀。”
“此案不能再拖下去,下毒者便是那吓死的小厮,谋害主子,愧疚东窗事发难辞其咎,故而惊恐之下活生生吓死的。”
凌叙白在凌延瑞一番情绪激昂的臆测之下,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看着他父皇的眼神,从不解到带着嫌弃。
“昨夜有四名贼人夜闯任府,城防营还把人给跟丢了,又是任府,又是这方帕子,又是陷害,谁知这不是一场针对我皇家的阴谋。”
昨夜一事为怕引起恐慌,傅尚卿已经告知了凌叙白,凌叙白自知不是什么阴谋,却又无法明说。
凌延瑞已经沉浸在自己的猜想里无法自拔,“前朝公主尚还在人世,谁知是不是她的拥护者背地里为之,想要离间了朕的皇儿,她可趁虚而入,朕绝不能放任这案子继续下去。”
“朕要即刻下旨结案,你且退下,朕要宣太傅前来商议此事。”
凌延瑞已经没了耐心,此刻满脑子都是有人觊觎他的江山。
凌叙白真是厌透了他父皇一些偏心之举,但有时候这个父皇过于依赖太傅,也让人安心不少。
虽然昏庸了些,但好在会重用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