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再次集体石化,错愕的看着白也,内心疯狂吐槽。
“又……又不对了?”
“我日!他到底想说什么?还能有什么比‘洋大人’更牛逼的?”
“大哥你别玩我们了行吗?我心脏受不了了!”
“别说了,哥,真的别说了,已经很牛批了。”
“我服了还不行吗?就按你说的做,我要当‘洋大人’,鬼子们!舔爷的鞋底吧!”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额滴个老天爷,他的小脑袋瓜怎么能装得下那么多的阴谋诡计……”
“我赞同了,你别再说了,你这样一惊一乍的,我们这帮老头心脏受不鸟。”
“……”
叼捏妈。
白也撇撇嘴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
他双手一摊,战术性后仰:“你们的想象力就到此为止了吗?卖‘丫片’,听起来很爽,但终究是下乘之道,格局依然太小!”
“格局……又小了?”
张援朝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他现在甚至忘了去反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同样。
其他的“老头”面面相觑,心中的想法与张援朝差不了太多,到了这一阶段他们心服口服,对光刻机计划基本上是持支持态度了。
只是。
白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毁他们骄傲自尊心,扛起锄头疯狂的在他们三观边缘来回撬动。
小心脏受不鸟。
钱卫国嘴角扯扯,从上衣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瓶降压药,往手心里倒上几颗,放到嘴里头猛的一口咽下去。
家人们,谁懂啊!
开会而已,还得嗑药,真是要了老命。
“啊……”
磕完药,钱卫国轻声长叹,血压降下来,头晕目眩的感觉消失,顿时神清气爽,负面bUFF消失,血条噌噌往上涨。
“老钱,给我点……”
旁边的老熟人卢清华院士拍拍钱卫国的手背,示意他给点药磕磕,咱也快扛不住了。
人一旦上了年纪。
十个老人里面,能有二三出现血压问题。
卢清华刚从钱卫国手中拿到药,他左手边的杨不悔,也是在场唯一的女性,掌管价值万亿国企的杨总眼巴巴的看着:“卢院士,给我留点,给我留点……”
“我不行了,能不能先给我嗑两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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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陈院长捂着胸口,暗忖:“不行了,我得去趟医务室,我感觉我血压上来了……”
他恨不得从三楼跳到白也面前捂住他的嘴巴求他别说了,点到为止就好,点到为止就好啊!
头脑风暴而已,没必要欺负一群老头。
尊老爱幼懂不懂?
看来以后见到这小子要备好降压药才行。
对了。
会场也要多准备一些。
茶水可以不要,降压药量大管饱。
陈院长掏出笔记本,在抬头写着白也二字的那一页下方默默记下一笔。
那位。
依旧背着手站在落地玻璃前,身材挺拔,犹如一株巨松矗立在天地间,浑身上下散发出王者气息,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陈院长却望而却步,不敢轻易靠近。
这就是不怒自威。
他的眼睛盯着下方的白也,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看不出来喜怒,陈院长心猛的一沉。
显然。
眼前这位对白也刚刚论点并不满意。
一家之主。
考虑的因素更多。
古语有言:“最是无情帝王家。”
很多人误以为是说儿女私情,这是对历史的曲解,是让古偶剧荼毒的后遗症。
它其实表达的意思乃是屠龙术里的四字真言。
“擎恻制衡。”
在得失面前,情是最没用的因素。
世子之争、太子之位、手足相残、杀兄弑父……
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是当不了帝王的。
之所以并不能让这位爷满意,陈院长心知肚明,道理很简单,因为白也的论点与他的理想是有冲突的。
白也想要迈进一步,那必须理论合一。
他为什么来到这里观察白也,其中最关键一点,便是白也“星辰大海”的梦想与之匹配。
陈院长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暗暗祈祷白也能撑过第二关的考验,只要没离开就还有机会。
楼下。
白也重新站到椅子上,他身上的羽绒服显得有些宽大,把他包裹成一头粗笨的小熊,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此刻散发出的那种仿佛能洞穿事物本质的深邃气场。
此刻。
他双手插兜。
“各位。”
“无论是房地产也好,丫片战争也罢,我们思考的维度,始终停留在‘利益博弈’和‘国家对抗’的层面上。”
“你们说,是也不是?”
他高高在上上,睥睨众生。
“啊,是的。”
钱卫国第一个站出来回应。
“没错,不过咱们现在要做的事不就是这两点吗?难道还有其他更高级的维度?”
雷安紧跟着站出来附和,他是这些人里头最年轻的一位,可今年也近五十岁。
真就是一群糟老头子。
其中也暴露出一个问题。
人口。
新老更迭,青黄不接。
一个健康的机构,不应该只剩下一群老头自嗨,新鲜血液才能制造新细胞,永葆青春。
“能够做到国与国之间的抗衡,这就已经非常了不起,再高的层面我就想不到了。”
“这,难道还不够吗?”
“听起来很厉害,我还是不说话,先听听领导的意思,领导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白也瞥了一眼钱卫国,又看了看雷安,朝二人露出友善笑意:“前面说的依然是旧时代的玩法。”
“没什么新奇的,我用屁股都能想起来。”
“既然是用屁股能想出来的别人也能想出来。”
“别人能想出来的我不稀罕……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我的论点必须是独一无二的,震惊全世界的,是八十亿人都无法想象的……”
他挥舞着小拳头,用眼神再一次扫过众人,幽幽开口:“我的第三个论证是:我们不当地主,不当毒枭,我们要当神!!!”
“光刻机。”
“是我们在信息时代‘册封诸神’的权杖……”
“噗——”
会议室里至少有三个人当场把茶水喷了出来。
“神???”
“册封诸神???”
“救命啊!我怀疑我穿越到玄幻世界了!”
“这孩子中二病犯了吧?而且病得不轻!”
“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越说越离谱!”
“好尴尬,这是智库的会议室吗?”
“孩子,出了会议室赶紧把番茄小说卸载了,对了,还有短剧……”
就连最支持白也的钱卫国,都听得眼角直抽抽,握在手上的圆珠笔在本子上戳了一个洞。
不是,哥们。
你……你这个比喻是不是太扯了点?
白也完全无视了众人惊呆的反应,他目光灼灼地扫视全场,继续说道:
“古时候,皇帝为什么能统治天下?因为他掌握了‘册封’的权力。他封你为王,你就是王。他封你为侯,你就是侯。他让当官你就官,他让你死就得死,说诛你九族就诛你九族,他给了你合法性,你就得为他卖命。”
“那么在未来的信息时代,谁来当这个‘皇帝’?谁来掌握‘册封’的权力?”
“是算力!是高端芯片的生产能力!”
“当我们掌握了EUV光刻机,就等于掌握了全球高端芯片的产能分配权!到那个时候——”
“规矩由我来定!!!”
白也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我说,苹菓公司,我册封你为‘手机之神’,每年给你1000万片3纳米芯片的产能,你苹菓就得乖乖地把最大利润留在中国,把最新的技术跟我们共享!”
“不然的话,请你团成一团滚一边去好吗?”
“有下一位……”
“我说,英韦达,我册封你为显卡之神,每年给你500万片高端GpU的产能。但你的下一代AI芯片,必须跟我们的龙科院联合研发!”
“什么?不愿意?请你团成一团滚一边去好吗?”
“有下一位……”
“我说,小鱼汽车,你不是想搞自动驾驶吗?可以,我册封你为汽车之神。但你的所有数据,必须储存在我们的服务器上!”
“……不好意思,这个不算,你们没听到,我已经撤回了,小鱼汽车是我的……”
“……”
“……”
“……”
“……”
叼捏妈!
一时间说顺嘴了。
“咳咳……”
白也癫癫的样子让人又气又好笑。
脸皮好厚啊!
竟然光明正大的说小鱼汽车不算……
这不是要搞特权嘛!
很是无语又无可奈何。
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说:
“我说不给你芯片,你就没有!你的科技帝国就会瞬间崩塌!我给了你芯片,你就能活,你若想活你就得听我的!”
“到时候,各位,我们就成了那个高高在上,分配资源,制定规则,册封神位的新天帝。”
“什么叫真正的降维打击!”
“什么叫真正的大国阳谋!”
“现在你们知道什么是大蛇屙尿了吗?”
“……”
“……”
“……”
静。
这一刻。
真正的万籁俱寂。
落针可闻、悄无声息、鸦雀无声、沉默是金……金色传说。
整个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被白也描绘出的那个未来图景给彻底击穿了思维防线。
他们的脸上,不再是震惊,也不是懵逼,而是一种近乎呆滞的……恐惧!
原来……
还能这么玩?
还能玩得这么花。
不愧是天才中的超级天才。
白也名声在外。
智库里流传着一句话。
天才只是见到他的门槛。
果然说我们万里挑一的天才,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天才,不正是见他的门槛吗?
这已经不是国家博弈了,而是在给全世界的高科技产业重新洗牌,用我们的规则制定神谱。
“请收下我的膝盖。”
雷安猛的一拍桌子,激动的站起来,说了一句俏皮的网络老梗,梗不怕老,与他的年纪刚刚好。
“听得我热血沸腾,浑身鸡皮疙瘩又在蹦迪,恨不得马上动手干他娘的意大利炮,年轻一辈,我谁也不服,就服白也,愿尊他为王!”
钱卫国耷拉的眼皮倏地睁大,苍蝇搓手,跃跃欲试,作为半导体行业的大佬,没有人比他更想要成为新王……
为什么要这样说?
想当年。
外海的鬼子跟防贼一样防着我们。
别说把技术买回来,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偷偷的瞥一眼都是奢侈,?的跟做贼似的。
憋屈。
实在是太憋屈了。
白也的论点听起来非常的激进,无情无义,然而,这在钱卫国看来一点都不过分,而且,还非常仁义了。
想想,他们又是怎么对待咱们的?
技术封锁就算了。
卖给你的东西,你卖出去赚钱,他还要收一定的比例,你卖得越多,他赚得越多……
这是什么行为?
不就是老祖宗说的:“附骨吸髓”吗?
性质极其恶劣。
譬如手机芯片。
相当于你买的东西不完全属于你的。
地球几千上万年文明历史。
就属这帮孙子玩得最花。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今儿。
有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机会,钱卫国教他如何不激动?如何不赞同!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出了门口我就向领导请示,回到公司就立项,争取第一时间把阿麦斯买回来……”
杨不悔眼睛里冒着精光,被誉为经商天才的她早已经品出味来,察觉到里头有巨大的利润,可行性极高。
而且还能完成ZZ任务,简直是一箭双雕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张援朝瘫坐在椅子上,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宏观经济学理论,在白也这套“封神榜”计划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楼上的观察室里。
落地玻璃前的那位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背对着陈院长,肩膀在微微颤抖。
没有人知道。
这位执掌着整个国家的老人,此刻的内心究竟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这才是他想要的论点。
但是还差那么一丢丢,还不够让他像会议室里的人激动得手舞足蹈。
陈院长一颗心怦怦跳,为白也捏了一把汗。
刚才白也的论点在计划书上他见到过,所以,他并不吃惊,就如会议室里的黄晁一样,他们二人与其他人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们关心不是白也的论点能不能站住脚,而白也能不能获得另一张“入场券”……
辩论现场。
在经历了长达一分钟的死寂后,所有人都以为,这应该就是终点了。
这已经是思想的天花板了。
不可能再有比这更……更变态的理论了。
然鹅。
所有人都错了。
只见白也慢悠悠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用一种极其平淡,甚至有些无聊的语气,说出了让整个时代都为之颤抖的话。
“很震惊对不对?”
“不过……”
他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小白牙:“我前面说的这三个论证,其实,全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