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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a最终没能找到K。

历史监控显示他在被传呼走的几个小时后登上了一艘穿梭机,这艘穿梭机被设为机密状态,它的轨迹和目的地都不会被指挥舰的日志记录下来。

所以K明显不打算让tina他们找到他。

对于K的不辞而别,tina实际上有些难以接受,但她还要对另外两个同伴负责。所以在和保洁确认了具体事项后,她依旧启动了潜逃计划。

于是在这一天,指挥舰很罕见地发射了两架处于机密状态下的穿梭机。其他战舰在对这两艘穿梭机检视无效后纷纷向指挥舰询问,保洁则动用指挥官的权限和他们周旋。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必须尽可能不让备用指挥舰上的指挥官产生疑心,最大的危险是两艘指挥舰的指挥官可能早就设计了秘密暗号,他需要时刻注意辨别这些暗号并想办法加以反应。

当然这就不关tina他们的事了,此时的他们早已利用机密特权越过太空港口,直逼着最近的保留星球航行而去。

穿梭机上,Uzi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我说,你真的不管那家伙了?”

“我倒是想管,”tina郁闷地托着下巴,眼睛盯着外部监视器的图像,“可我总得对你们负责吧?”

“不用担心,我们能自力更生的!”N自信满满地说道。

“啥?”tina诧异地回过头,毫不掩饰自己那用来看傻子的表情:

“我吃惊的是你居然到现在都不理解现状,中继器调三档延时了?”

N愣了一下,小心地瞄了一眼Uzi,发现后者也是一副同样的眼神,于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那样子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唉,”tina不想多说话的愿望被打破了,“现在的你们是人类公敌,是杀人凶手,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凶残怪兽!如果你们大摇大摆地走到街上,估计会被人们用iphone砸死。”

“呃……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卖手机赚钱?”N冒出了这么一句。

“嘶,今天我非得把你天灵盖掀开看看里面是什么鬼斧神工!”tina从座位上跳起来,作势取出工具就要动手。

“No, no, no, I'm sorry!”N连忙抱住脑袋在机舱里逃窜起来。

“别玩了二位天才,”Uzi设法插嘴道,“如果这个所谓的自动导航是正确的,那么我们马上就到了。”

闻言,tina只好暂时放过N,转身俯到了驾驶台前。果然,太空中一颗小小的球体正在黑暗中逐渐放大。与此同时,穿梭机也逐渐连接上了这颗星球的网络,一则则信息开始在电脑上涌现:

《联合政府于公开会议上承诺制订反攻计划》;

《关于民用机器人是否应该立法禁止》;

《母猪的产后护理被列入高中可选科目》;

《沦陷区资源星球诡异解体!解算者的下一步行动》……

“等等,看这条是怎么回事!”

Uzi敏锐地捕捉到了最后一条信息的标题,眼疾手快地阻止了tina下翻的动作。tina配合地点进了这条信息,里面的内容却让他们不寒而栗:

“卫星望远镜近期观测到,位于沦陷区边界的前资源星球,代号为copper-9的矿产星球于数日前完全解体,其上物质被还原为原始游离态,化作一片彻底的星际尘埃,基本可以确定是个体「cYN」的手笔。”

“近日,傀儡机器人对我方进攻力度大幅度下降,据推测明显与这次行星分解计划脱不了干系……”

Uzi三人直直地盯着图片上那片如同一片烟雾的星际尘埃,思维仿佛被一把剪刀毫不留情地截断,一时间陷入了麻木之中。

“嗬……”

Uzi用手死死地抓住胸前的拉链,瞳孔如同地震一般颤动着,一个完整的单词也说不出来。

tina颓然瘫坐在了驾驶位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屏幕,嘴巴不停开合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像是在反复念叨着某个字母。

N像雕塑一样静止了片刻,然后有些木然地看了看tina,又看了看颤抖着的Uzi。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扑到了屏幕前,磕磕绊绊地把图片放大,一边目不转睛地在图片里寻找,一边不住地念叨道:

“不会有事的,对吧?肯定还剩下什么,肯定还有没被发现的……大家那么厉害,一定不会的……肯定是他们搞错了……”

但是,在这么大的星际跨度上,再精细的望远镜也不可能找得到他想找到的东西。可N还在不停地寻找着,仿佛只要不停下来,一切就不会被证实一样。

“t说过要请我们吃爆米花的吧……我记得聚居地还只有人类用过的眼镜吧?V的眼镜肯定还没配好……叔叔阿姨还等着我们回去帮忙干活呢……”

“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压抑的笑声突然从Uzi嘴里响起。N浑身一颤,回头看去,只见Uzi一只手扶着舱壁,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指缝间露出一副扭曲的笑容:

“结束了……都结束了。我们再也不用证明自己是什么货色了,也再也不用替别人担心受怕了,就只有我们自己了,现在才是真正的自由,不是吗?”

“不……”

tina缓缓地吐出一个字。Uzi在听到这个字的一刹那,当即如同被触动了逆鳞。她跨步上前,将指头抵在tina太阳穴上,求解器在她的指尖亮起,不停旋转起来:

“不?说到底就是因为你们才有了这么多破事的吧?现在你看到了,t也没有了,你不也是一无所有吗?我确实是怪胎,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保护不了,你们人类也不过是另一群渣滓!”

N被Uzi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想要制止。tina却没什么反应,她盯着Uzi那双冒火的双眼,自己的眼里却如同死水一般平静,就连语调也变得毫无起伏:

“是啊,像我这样的人,我很确定从我背井离乡的那一刻起,t就是我活着的唯一指望。现在,我连报仇的念头都提不起来,说到底,就算我有办法把cyn拆成零碎,t也回不来了……

人类果然是一群渣滓,我总算明白了,不管多么自视清高都一样。而且,很遗憾,你居然也和我们一样……”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说教我了,就算是你也一样,没有人会再看着我们了。所以没有人能指责我了,我现在就去找那些罪魁祸首说说理去!”

Uzi竭尽全力抑制着屏幕上的泪水,不让它们从自己脸上滑落。她收回手指,转而回到驾驶台前,开始提前布置着陆程序。

“Uzi……tina说待会会有人接我们的。”N小心地说。

“听着,N,我有个主意,”Uzi没有回答N的话,而是自顾自说道,“我们现在就下去,把那些该死的人类全都弄死怎么样?”

“Uzi?!你……”

“啊,我知道你不忍心,你会说那里面还有无辜的人。没关系……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对着他们的尸体忏悔的。”

“Uzi,不能这样,说不定只是搞错了……”

“够了,我早就对你这点有意见了!对不起,这次我不会再迁就你了。”

“Uzi!”

N用力抓住Uzi的双肩,恳切地说道:

“我知道我的主意都不是什么好点子,但是……肯定还有转机的!我们会交好运的,我一直以来都这么坚信着,而我们难道一直不是互相信任的吗?”

Uzi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就连牙齿也咬得咯噔不停。她的目光一点一点从屏幕上移到N那满是焦急的脸上,又移到了木然的tina身上。不知过了多久,Uzi才最终退了一步,咬牙切齿地说道:

“N……我刚放完狠话。你知道你这样,让我面子上很挂不住吗?”

“没关系的!”N赶紧笑道,“我和tina都不会在意的!”

“切……”

Uzi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地走进了乘员舱中。N犹豫了一下,冲着tina讪讪地笑笑,跟着Uzi走进了乘员舱中,只留下tina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图片。

“自我欺骗?”

tina抬头看向舱顶,喃喃自语道:

“机器人会回魂吗?自我欺骗就能活下去的话,t,这次我还真就猜不出,你是希望我去找你还是希望我留下来。

要不你托梦告诉我一下,或者出现在我面前,就算是幻觉也行,让我认为你还活着。

……别担心,我很坚强,在猜到你的答案之前我都会活下去的……呵,我只是在自我感动罢了,t他们肯定还过得快活着呢,就是不知道他俩啥时候表白呢,我急得慌。”

机舱内再次陷入一片平静,没有一丝动静,只有那几声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仍在起伏。

与此同时,穿梭机在自动驾驶系统的导航下穿过了太空边境线,来到了真正的星球上方。一串引导信号接入了驾驶系统,里面的人用沉着而专业地声音说道:

“这里是浮岛III地面着陆点,请停止手动操作,在我们的引导下着陆。相关人员会在预定位置提供后续接应,「意识水面」真诚地欢迎盟友到来……”

「因为你给不起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