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似乎也因叶春风的消失而稍显平静。
身影一闪,叶春风已出现在苍狼界地底极深之处。
这里是一片被人工开凿出的广阔空间,幽暗而压抑。他手中,正握着那从永夜王储物戒指中找到的“天罗聚脉阵”阵图。
甫一进入此地,浓郁的血腥与怨气便扑面而来。
视线所及,一条条粗如巨蟒的暗红色能量管道,如同一头头狰狞的恶龙般盘踞在这片地下空间,它们的另一端,深深扎根于苍狼界的主灵脉之中。
管道壁近乎透明,可以清晰看见无数扭曲、挣扎的魂影在其中沉浮哀嚎,发出无声的凄厉嘶吼,令人不寒而栗。这些,便是驱动这邪恶大阵的动力源泉。
叶春风的目光平静,一步步走向这片空间的中心。
在那里,一颗直径足有数丈的暗黑色晶石静静悬浮,表面流淌着诡异的血光。
它仿佛一颗跳动着的邪恶心脏,由亿万生魂与苍狼界被强行抽离的本源之力凝聚而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不祥与怨毒气息。
“嗡——”
似乎察觉到入侵者,暗黑晶石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
紧接着,数道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它们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铸造,眼眶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身上散发出堪比界侯后期的恐怖气息。这是负责看守大阵的傀儡。
同时,地面与岩壁之上,无数复杂的禁制符文骤然亮起,交织成一片密集的能量网络,试图将叶春风困杀于此。
这些界侯级傀儡发出沉闷的咆哮,挥舞着巨大的金属手臂,带起撕裂空气的劲风,朝着叶春风猛扑而来。
残存的阵法禁制也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化作道道能量光束,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
叶春风甚至连看都未曾看它们一眼,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步速,仿佛只是在自家后院散步。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动作轻描淡写,如同驱赶恼人的蚊蝇。
“嘭!嘭!嘭!”
那几尊气势汹汹,足以让寻常界侯强者头皮发麻的金属傀儡,在接触到他挥手带起的无形气劲的刹那,便如同被无形的山岳正面撞击,高大的身躯轰然爆碎,化作漫天纷飞的金属残片。
而那些刚刚亮起的,足以绞杀界侯的恐怖禁制,也在同一时间如薄冰般寸寸消融,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转瞬之间,所有的阻碍都已烟消云散。
叶春风走到那颗散发着无尽怨毒的暗黑晶石面前,脚步停下。
“这种东西,”他平静地开口,声音在这空旷的地下空间中回荡,“不该存在于世。”
话音落下,他没有施展任何惊天动地的招式,也没有调动丝毫的界力波动。只是简简单单,平平无奇地一拳捣出。
拳锋之上,带着一丝微不可察,却又纯粹到了极致的白芒。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的哀鸣。
那颗凝聚了亿万魂魄与界域本源的暗黑晶石,在叶春风看似平淡的一拳之下,应声而碎!
无数裂痕瞬间布满晶石表面,随后轰然炸裂,化为最精纯的怨气与死气,却又在接触到那丝白芒的刹那,被彻底净化消弭。
整个天罗聚脉阵的核心被毁,这座邪恶的大阵立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那些如恶龙般盘踞的能量管道,一根接着一根,寸寸断裂。
被禁锢在管道壁内的亿万扭曲魂影,在晶石破碎的瞬间,仿佛得到了解脱,纷纷化作点点柔和的光斑,缓缓消散在虚空之中。
隐约间,有无数解脱的呢喃与叹息,在这片地下空间轻轻回荡,洗涤着此地的污秽。
刹那间,一股难以形容的精纯与磅礴的本源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从苍狼界地脉的最深处喷涌而出!
这股本源灵气带着勃勃生机,迅速向上蔓延,滋养着整个苍狼界干涸已久的大地与空间。
苍狼界中,无论是正在欢庆自由的矿奴,还是心有余悸的洛天衡等人,在这一刻,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长久以来压在心头,束缚着灵魂的无形枷锁,悄然破碎了。
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轻松与舒畅,传遍了每一个生灵的感知。
天空,在这一刻开始由深黑慢慢变得清澈,变得湛蓝,仿佛被洗涤过一般。
空气中的灵气浓度,更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提升着。
整个苍狼界,仿佛从一场噩梦中苏醒,重新焕发了活力。
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矿奴,颤抖着伸出手,仿佛要抓住空气中那些无形的、却又真实存在的粒子。
他浑浊的双眼,此刻却异常明亮,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天,天亮了!”他哽咽着,声音沙哑却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这空气,这灵气!老朽,老朽还记得,几十万年前,在四大界王那四个恶魔降临之前,苍狼界就是这样的啊!”
他猛地跪倒在地,朝着虚空,朝着那股浓厚的界灵气气息,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周围的矿奴们,也纷纷感受到了这股变化。他们贪婪地呼吸着,感受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欢呼雀跃。
压在他们血脉深处,那如同诅咒般的沉重感,彻底消失了。
叶春风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地面。
洛天衡等人组织的清剿行动仍在继续。失去了界王庇护,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监工们,如同丧家之犬,在复仇的怒火面前,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叶春风也迅速出手,解决那些试图负隅顽抗或隐匿得较深的残余,毕竟洛天衡和少数能形成阵法的矿工们的能力有限,短时间抓不了所有监工。
有了叶春风的参与,速度明显快多了。
这场席卷整个苍狼界灵石矿脉的抓捕行动,足足持续了三日。
三天后,玄冥荒原上那片曾经的虚无深渊边缘,如今已是人山人海。
数十万获救的矿奴,黑压压地聚集在一起,他们虽然衣衫褴褛,神情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重获新生的光芒。
在他们对面,数千名被五花大绑的监工、界侯,如同待宰的牲畜般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瑟瑟发抖。
他们曾经是这片土地的施虐者,如今却成了阶下囚。
曾经的奴隶们,如今挺直了腰杆,他们手中举着从监工身上夺来的鞭子、镣铐,以及过去他们遭受过的各种刑具。
“啪!”
一名老矿奴,颤抖着手,狠狠一鞭子抽在了一个曾经将他打得死去活来的监工头子身上。
那监工头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皮开肉绽。
“你也有今天!”老矿奴泪流满面,声音沙哑地嘶吼着,“我徒弟惨死在你手中!我师兄被你折磨致死!今日,我要你百倍偿还!”
鞭挞声,怒吼声,哭泣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宣泄着积压了无数岁月的仇恨与痛苦。
这是迟来的正义,是无数冤魂日夜期盼的审判。
另外一边,过去的各种凶猛的看守界兽们,皆已被处死,有的甚至直接被架上烤架,分而食之。
这样的狂欢又持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