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用你开车了，还有四菜一汤，怎么这副表情？”
中午，一辆面包车里，小赵做回了本职工作，确认下午行程。
林天在后面的小桌子上，看看手里能淡出鸟的套餐，“没什么，就感觉您老还还挺辛苦的。”
楚铮：“我离退休年龄还早着呢，你小子不要给我戴高帽。”
林天挑眉，“我是真心实意的！您能在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能抽出时间每周给我们上课，太不容易了。”
“你不嫌我占用你上课时间，让你这个大少爷，在我这里当跟班啊。”
“别人想有还没我这福气！”
林天拎得清，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多少人想认识楚铮都找不上机会。
别说别人，每年神剑出来的兵，有几个能被正委看中。
除去自己真的非常优秀的的因素，那就是人家中意。
楚铮看着默默扒饭的林天，眼里闪过满意。
他从见到林天就知道这孩子机灵，就他的档案，拿出去无论哪个师长团长不抢着要啊。
年轻，身体素质好，脑子灵活。
最关键的是身上没有少爷架子，说开门开门，说送水送水，还能兼顾别人。
带出去脸上都有面。
“知道下午去哪儿吗？”
“不知道，肯定不能把我卖了。”
“就是把你卖了。”
“啊？”
......
烈日当空，正午的阳光将地面晒得发白。
训练场上，水泥砖铺成的方阵地面被晒得滚烫，一丝风都没有。
主席台前，铁栏杆擦得铮亮直反光。
再往前，是整装待发、等待检阅的新兵方队。
义务兵入伍，要先熬过三个月的新训，才能下连。
军校生、提干兵，也逃不过这——说白了，就是从“地方小青年”变“准军官”的第一道关口。
他们要适应军队的生活节奏，适应命令的铁律。
也要在一次次的站军姿，踢正步中，先学会兵是怎么当的。
今天，是汇报表演。
检阅台上高层就坐完毕，楚铮就坐在校长旁边。
林天坐在楚铮后面的红椅子上，挺直腰杆，端端正正。
扫了眼下面的方阵，眼神有点飘。
当学生这么多年，上来宣过誓，念过演讲稿。
这是第一回从这个视野看别人汇报表演。
检阅台前，方阵已经列齐。
场地边缘，教导队的训导员神情严肃，手背在后，死死盯着场上方队的位置和队形。
“——分列式准备！”
林天下意识挺直胸膛，实际上，自己已经挺无可挺了。
激动，不管在哪里听到这句话都激动。
新生方队迅速调整方向，整队列阵，训练场只剩下脚步摩擦的声音。
“正步——走！”
哒！哒！哒！
方队迈步而出，十六人大列，旗手高举鲜红校旗，旗面翻卷如浪。
脚步声踏地响，重锤落地。
主席台前，有人打分，有人盯着看兵的步伐和队形。
只有林天，脖子伸得老长，在那东张西望。
他找人。
如果没有记错郭远鹏和陆傲就在这里面，来之前林天没告诉他们。
这次来跟着楚铮办事，谁知道兜兜转转，最后被带到的，正好就是这所学校。
连他自己都觉得巧得离谱。
“第五方队，战术三班，请首长检阅！”
林天眼前一亮。
来啦。
“正步——走！”
“哒！哒！哒！”
熟悉的节奏，熟悉的动作。
最前列的郭远鹏穿着整齐，眼神坚韧，走在最前面。
最前面那个，走得那叫一个标准，抬腿、摆臂、定点落地，步伐熟得不能再熟。
就是这个角度，就是这个熟悉的步伐，就是这熟悉的44码大脚，和林天亲切接触过......
“啧……老郭这姿势，没变化啊。”林天低笑着摇了摇头。
继续找班副。
找啊找，找到楚铮讲话，都没找到他。
闹鬼了？
没参加？不应该啊，前几天还说自己天天踢正步踢得脚都磨破了。
生病了？不可能，凭林天对他的了解，就算生病也得扛着枪上。
结果都结束啦都没找到。
楚铮过来出席，并不只是过来出席，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小赵跟过来了，得到楚铮的允许，林天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当时就遛烟儿跑了。
沿着训练场后边那条水泥小道往外走，刚转过弯，就碰上了一队训练完回来的新兵。
个个帽檐压得低，汗流满面，沉默地走着。
他眼睛一扫，猛地瞧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老郭！”他扯着嗓子就喊。
最前面那人一顿，抬头，露出一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脸。
“林天？！”郭远鹏瞪大眼，随即笑着大步走过来，还忍不住笑骂：“你小子怎么突然蹦出来了？一点动静没有！”
林天笑着扑上去，直接来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换军装了啊老班长，现在看来，你这混在新兵里，倍儿年轻！”
“滚吧你，我本来就年轻！”
郭远鹏笑骂，拍着林天的脑袋。
上次见面还是两个月前，都是上军校，不是一个地点。
路程不是很长，但林天和他们不一样。
林天能出去，他们全封闭的，连手机都是每周两小时。
从前管人的，现在被人管。
后面的新兵看着这幕嘴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班长，这样的待遇，从前你可从未对我们施展过。
郭远鹏把他拉到树荫底下：“这儿凉快点。你能待多久？”
“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够干啥的，走，带你逛逛这所学校吧。”
他上军校，还有这个兵的功劳。
现在林天做什么，郭远鹏都不惊讶。
“对了，”林天环顾四周，“陆傲呢？他没参加今天汇报啊？”
郭远鹏愣了一下，脑子没转过来，“他在啊！”
“不可能！”林天信誓旦旦，“我坐在主席台前看的，从头看到尾，没有找到他！”
“他在国旗队，就是执旗的一个角。”
林天脑子里过了一遍，没印象。
正说着，那边就有人来找陆傲，说有军官找他。
没想到军官是林天。
陆傲过来，林天扫过，小嘴一张，鸟语花香：
“哈哈哈哈哈哈，黑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