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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

“主任,招了,他全招了。”

张彪快步走到李士群面前,汇报道。

李士群弹了弹烟灰,抬眼问道:“说,他是谁的人?”

“是中统的人!”

张彪说道,“他是三个月前被中统安插进76号的,上线是中统上海站的一名组长,他的任务是收集76号情报……。”

“中统?”

李士群皱了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狠辣:“看来中统对我们76号还真是上心。”

他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周默居然是中统的人。

看来内部清洗还是不够彻底,有些潜伏极深的内鬼并没有被挖出来。

“他还交代了什么?”李士群追问道。

“中统最近一直在策划针对我们76号高层的行动,具体是什么行动,他也不清楚,因为他的级别不够,只能接触到一些基础情报。”

张彪顿了顿道:“另外,他还提供了他上线的联络方式和几个可能的落脚点,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了。”

李士群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冷意:“做得好,继续追查他的上线,务必一网打尽。”

“是,主任。”张彪应道。

“下去吧,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李士群挥了挥手。

张彪离开后,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李士群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中统策划针对76号高层的行动,会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知道,他的手上沾满了军统和中统特工的鲜血,这些人对他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扒皮抽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匆匆走过的特务们,眼神变得愈发警惕。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他要更加小心谨慎,不仅要应付日本人,还要提防来自军统和中统的暗杀。

与此同时。

上海滩法租界内的一栋筒子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栋筒子楼十分破旧,墙壁上布满了裂纹,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三楼的一间狭小房间里,却聚集着十几名青年。

他们一个个眼神坚毅,脸上带着愤怒的神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几扇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照亮了一张张年轻的脸庞。

他们大多穿着粗布衣衫,有的腰间别着短枪,有的手里握着匕首。

房间中央,站着一名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的汉子。

他约莫三十多岁,脸上留着浓密的胡须,眼神锐利如鹰,身上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他原本是上海滩的一名码头工人,因为不满日本人的侵略和压迫,召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青年,组成了一支青年锄奸团,专门暗杀日本人和狗汉奸。

“弟兄们。”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日本人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76号的那些汉奸走狗,更是助纣为虐,残害同胞,我们不能再忍了。”

他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声。

青年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拳头,眼神里燃烧着仇恨的光。

“没错,我们不能再忍了。”

粗犷汉子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语气激昂:“前段时间,宪兵司令部那些狗杂碎,在日占区杀害了我们十几个同胞,这笔血债,必须讨回来。”

“对,袭击日军宪兵司令部。”

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青年高声喊道,“把那些小鬼子全部干掉,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报仇,报仇。”

其他青年也跟着附和起来,房间里的气氛愈发热烈。

粗犷汉子看着众人激动的神情,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抬手压了压,等众人安静下来后,缓缓说道:“弟兄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日军宪兵司令部的狗杂碎确实该打,但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宪兵司令部戒备森严,宪兵人数充足,我们贸然出击,不仅报不了仇,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听到这话,房间里的青年们都愣住了,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大哥,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小鬼子和汉奸横行霸道吗?”刀疤青年大声问道。

“当然不是!”

粗犷汉子眼神一凝,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这次聚集在这里,不是为了袭击日军宪兵司令部,而是为了做一件更重要的事,干掉狗汉奸李士群。”

“李士群?”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李士群作为76号的特务头子,是上海滩出了名的汉奸走狗。

他的手上沾满了抗日志士和无辜百姓的鲜血,名声臭名昭着。

众人听到要暗杀李士群,脸上立刻又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好,杀了李士群这个狗汉奸,他早就该死了!”

“没错,杀了李士群,也能给那些汉奸走狗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当汉奸是没有好下场的。”

粗犷汉子看着众人兴奋的神情,满意地点了点头:“弟兄们说得对,李士群这个汉奸,手上沾满了我们同胞的鲜血,杀了他,就是为民族除害,而且,有人给了我们一笔天价报酬,足够我们购买更多的武器弹药,与鬼子汉奸一直周旋下去。”

“天价报酬?”

众人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显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没错。”

粗犷汉子从口袋里掏出几根金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这只是定金,只要我们干掉李士群,剩下的钱会立刻送到我们手里,有了这笔钱,我们就能买更多的枪,更多的子弹,甚至还能买几支轻机枪,到时候,遇到小鬼子的巡逻队,我们也能正大光明的和他们干一场。”

看着桌上的几根金条,青年们的眼睛都亮了。他们大多出身贫寒,生活困苦,这笔钱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大哥,你吩咐吧,我们都听您的。”一名身材瘦小的青年高声说道。

“对,大哥,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绝不退缩!”

“杀了李士群,为同胞报仇。”

房间里再次响起了一片激昂的呐喊声,青年们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粗犷大汉看着众人众志成城的样子,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76大院的简易地图,还有李士群的日常出行路线。

“兄弟们,大家静一静。”

粗犷汉子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李士群这个人心狠手辣,而且十分狡猾,76号更是戒备森严,想要杀他,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们必须周密计划,方能行事。”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粗犷汉子,等待着他的安排。

粗犷汉子指着地图,开始分配任务:“我已经打听清楚,李士群每天早上八点会从家里出发,乘汽车前往76号,下午六点左右再返回家里,其住处位于静安寺附近的一栋洋房里,周围有76号的特务守卫,76号内部更是岗哨林立,想要在这两个地方动手,难度很大。”

“那我们在哪里动手?”刀疤青年忍不住问道。

“就在这里。”

赵虎的手指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这是李士群每天上下班必经的一条小路,名叫同德路,这条路比较偏僻,两边都是老旧的居民楼,适合埋伏,而且,每天下午六点左右,这条路会有很多下班的行人,我们可以混在人群中,趁机下手。”

“大哥,在人多的地方下手,会不会影响到老百姓的安全?”刀疤青年皱眉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只要能干掉李士群这个狗汉奸,就算有所误伤,也是值得的。”

“说得对,只要能干掉李士群,就算有些误伤,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

特高课。

李季摸了一天的鱼,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准备换衣服上街。

这时,南造芸子来到办公室,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娇滴滴道:“相川君,今晚我们去……。”

李季不等她话说完,便把她推开,神情带着一丝严肃:“芸子,作为大日本帝国的情报官,你的心思不该放在男女之事上。”

言毕。

他一本正经的问道:“交代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闻言,南造芸子微微一怔,随即挑了挑眉:“芸子已找到几名有内鬼嫌疑的人,正派人逐步摸查,等证据确凿就抓捕。”

“呦西。”

李季若有深意的笑道:“办好这件事,奖励大大滴。”

“哈衣。”

南造芸子美眸闪过一丝喜色,心中顿时惊喜不已。

接着,她忙问道:“相川君,芸子听说76号抓捕了一名军统重要头目,差点儿让吴四宝把人弄死。”

“确有此事。”

李季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琢磨,南造芸子此话何意,难不成她想插手?

“芸子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相川君下令,把此人移交给芸子,芸子一定挖出他嘴里的情报。”南造芸子美眸闪过一丝狡黠,语气十分自信。

“这……?”

李季皱了皱眉,犹豫道:“此事怕是不妥,人是76号抓的,让他们把人移交给特高课,多少有些抢功劳的意思。”

“人落在76号那帮蠢才手中,只会浪费,不如交给芸子,芸子一定不会让相川君失望。”南造芸子道。

李季淡淡一笑,他可不敢把人移交给南造芸子。

毕竟南造芸子手段颇多,说不定真能撬开猫头鹰的嘴。

“此事……不可,让李士群他们先折腾,若是他们折腾不出什么结果,再考虑把人移交给特高课。”李季道。

“哈衣。”

南造芸子声音带着一丝失落。

她这次复出,需要用支那特工的鲜血,洗刷她身上的污点。

“没有其他事了?”李季看了南造芸子一眼,问道。

“相川君这是要出门?”南造芸子看了办公桌上的便装一眼,笑着反问道。

“去跳舞。”

李季打了一个哈哈。

“跳舞?”

南造芸子柳眉挑了挑,相川君什么时候喜欢上跳交际舞了?

难道说相川君的兴趣变了,喜欢上了舞女?

“芸子,没什么事你先走,我要出门了。”李季催促道。

“相川君晚上回来吗?”南造芸子问道。

“回来。”李季道。

“我可不可以住您办公室的小卧室?”南造芸子美眸闪烁着几分希冀。

李季一眼就看透她的小心思,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相川君,我会等您回来的。”南造芸子嫣然一笑,心中暗自期待起来。

夜晚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上海滩的上空。

黄浦江的水声被远处百乐门的靡靡之音冲淡,却在老城区的青石板路上留下细碎的回响。

混着偶尔掠过的巡捕房汽笛声,织成一张疏密不均的网,将十里洋场的繁华笼罩其中。

中药铺的幌子早已收起。

木质门楣上的雕花在夜色里晕成模糊的轮廓,门环上的铜绿泛着冷光。

一楼的药柜整齐排列,空气中弥漫着人参与陈皮混合的醇厚药香,与窗外飘进来的淡淡煤烟味交织,透着几分人间烟火气息。

唯有二楼西侧的房间,映出一缕微弱的烛光,在黑沉沉的楼宇间格外显眼。

房间不大。

陈设简单却雅致。

临窗放着一张梨花木书桌,桌上铺着素色宣纸,旁边放着一支派克钢笔,宣纸上的字体清秀,一看就是出自吴忆梅之手。

墙角立着一个红木衣柜,柜门上的铜锁擦得锃亮。

靠窗的软榻上,吴忆梅斜倚着,身上一袭白色绣兰草的旗袍,领口一条细细的银边,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曼妙十足。

旗袍的开叉处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显得端庄婉约,优雅精致。

她五官极美,柳眉弯弯,眸似秋水,鼻梁挺翘,朱唇一掰。

此刻。

烛光映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精致的五官,难掩她的天生丽质。

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上的兰草绣纹,指尖的微凉透过绸缎传到心底,让她纷乱的心绪更添了几分怅然。

相川志雄的脸,与李季的身影,在她脑海中反复交叠,两个不相干的人,频繁出现,令她烦不胜烦。

她脑海中,相川志雄阴冷中带着几分猥琐,眉宇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凌厉与冷硬。

相川志雄他看向她时,眼神深邃,带着一种探究,又似乎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火色。

她在唐婉莹家暂住期间,没少被相川志雄那家伙揩油。

若不是她及时抽身,只怕早已被相川志雄给得手。

她从未怀疑过相川志雄的身份,但大和饭店那次,相川志雄的敲门示警,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而李季是军统的‘封疆大吏’,也是她现在的顶头上司。

印象中,他总是穿着黑色的西装和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姿笔挺,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沉稳,又不失年轻人的英气。

他行事利落,心思缜密,是一名坚定的爱国青年。

但不知为何,每次见到李季,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相川志雄。

明明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干的人,却总是出现在她脑海中。

而且,她总觉得两人有相似之处,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相似。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吴忆梅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细若蚊蚋,被窗外的风声吞没。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把相川志雄和李季的影子驱散。

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任凭她怎么驱散,都无济于事。

还有一事,令她颇为心烦。

戴老板派人与她接头,让她转告鬼狐,给被捕的猫头鹰带句话,但她压根儿联系不上鬼狐。

身为行动科的课长,竟然联系不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她知道鬼狐谨慎,但也不至于谨慎成这般样子。

她暗自沉吟,等下次鬼狐来见她,一定要把紧急联络方式敲定。

谨防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束手无策。

过了一会儿。

吴忆梅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木窗。晚风带着黄浦江的湿气扑面而来,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楼下的青石板路上,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又很快消失在巷口。

不远处的弄堂里,传来几声狗吠,紧接着便是妇人低声的呵斥,随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上海滩的夜,从来都不太平。

明面上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暗地里却是刀光剑影、杀机四伏。

吴忆梅看着窗外的夜景,想起军统那些殉国的同僚,想起戴老板的叮咛嘱咐,想起沦陷区百姓的流离失所,心中涌过一抹悲凉。

她加入军统的初衷,是为了赶走小鬼子,结束乱世,让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让所有人能过上好日子。

可渐渐的,她发现这条路太难,或者说,她的力量太渺小,渺小到像一粒尘埃,根本左右不了大局。

这时,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沿着木质楼梯缓缓上来,脚步极轻,每一步都踩在楼梯的边缘,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吴忆梅心中一凛,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把精致的勃朗宁手枪,柳眉微蹙,美眸泛过一丝冷芒。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她的房门外。

紧接着。

砰砰砰,三道轻轻的敲门声,节奏平稳,不疾不徐的响起。

吴忆梅没有立刻开门,冷声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低沉而富有磁性:“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吴忆梅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握着枪的手也缓缓松开。

她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旗袍的衣襟才转身走到门边,轻轻拉开房门。

门外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李季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系着领带,领口随意地松开两颗扣子,多了几分随性,却依旧难掩他俊朗不凡的气质。

他的头发被风微微吹乱,几缕碎发遮住了剑眉,却衬得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愈发清澈。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严肃与凝重,身姿笔挺,气宇轩昂。

吴忆梅美眸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失神。

灯光下,李季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整个人显得俊俏不凡。

接着,相川志雄的身影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闯入她的脑海。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又一次在她脑海中重合。

她试图从李季的面容,寻找相川志雄的影子,却发现很少有相似的地方,甚至,连眼神都不一样。

相川志雄看她的眼神有占有,可李季的眼神十分清澈。

吴忆梅收敛心神,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侧身让李季进来:“进来说。”

李季点了点头,迈步走进房间。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内的陈设,没有丝毫停留,显然是出于职业习惯的警惕。

房间里的烛光不算明亮,却足以看清每一个角落。

他看了一眼开着的窗户,缓步来到窗前,往下面看了一眼,一切正常。

旋即,他伸手把窗户关上。

“你总算来了。”吴忆梅幽幽舒了一口气。

闻言,李季有些诧异的扫了她一眼,语气略带一丝调侃:“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难得被吴科长惦记。”

“有正事。”

吴忆梅直接无视他的调侃,语气带着一丝紧迫:“老板派人联系我了。”

李季剑眉微挑:“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

吴忆梅轻声道:“老板得知猫头鹰被捕,特派人与我接头,让我转告你,请想办法通知猫头鹰,让他不必硬扛,可以适当卖一些情报给76号,顺势打入76号内部。”

李季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吴忆梅的面部表情。

他关心的不是猫头鹰,而是吴忆梅没有经过他同意,擅自与军统方面的人接头。

“你……有话就说。”

吴忆梅神情微微有点儿不自在。

毕竟被一个成年男子紧盯着,哪怕她心理素质再好,也不禁有些难为情。

何况,这个成年男子还是她的顶头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