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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嫂啊,快过来坐,你昨天拿的豆角我正准备今天做卤子吃呢,小二去拿个凳子过来。”

这几天义学门口出来进去的,自有看热闹的邻居,张管事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

再加上孟晚嘴甜,遇上人了就大嫂叔婶的叫着,才住进义学几天就和街坊邻居打的火热,众人时常过来串串门,一起坐在门口大骂张管事不是个东西,是个大畜生。

刘嫂来了之后,陆续又有其他夫人夫郎过来凑堆摘菜,都是准备晚饭的,小孩子跟着自己阿爹阿娘或者奶奶来,义学不管门前还是前院都宽敞,他们喜欢过来玩。

八个孩子也被孟晚赶去玩,才几根豆角而已,用不用他们都成,雨哥儿从厨房和好了面出来凉快,也坐在孟晚旁边摘豆角。

“晚哥儿,你表弟长得这么标致,找人家了没?”有人打趣雨哥儿。

“还没有呢,他才十六,不着急。”孟晚心里是有些想法的,但还要看雨哥儿自己的意见。

刘嫂道:“你是个大善人,收养这么多的小乞儿,家里也不像是缺钱的,不少人同我打听雨哥儿呢。”

义学这头离雨哥儿大嫂家远,雨哥儿从前来县城也不多,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家事,更不知道孟晚的底细。

问了孟晚,他只道自己夫君在外地做官,不日便回来接他。

人家问了也是热心,但是介绍的定然只是普通人家,孟晚既然要管,就要替雨哥儿打算一番,便委婉的说:“老家那边有族学,我夫君的几个堂弟中有两个中了秀才,年岁都不大……”

说到这儿,大家都明白了,又感叹孟晚难怪有闲钱办这挨累不讨好的事,家里竟然如此有底蕴吗?

雨哥儿偷偷看了孟晚一眼,宋家的秀才吗?

大家又说了一阵儿闲话,等太阳快落山了,在外做工的男人都快回家吃饭,才提着菜篮子纷纷回家做饭。

义学里传出阵阵鲜香的鸡汤味,熬了一个时辰的鸡被炖的脱了骨。孟晚把鸡肉全都捞了出来,那边雨哥儿也盛好了八碗面条。

面条没有过凉,怕这群小孩的脾胃承受不住,孟晚一勺接着一勺的往面碗里面舀鸡汤,再往上头码上烫好的青菜,鸡肉拆了下来两碗出来,均匀的夹到八碗面条上。

“吃饭了!”枝繁将没活干跑去擦房门的小孩们都叫过来。

“先到井边洗洗手去,面都盛好了,一人一碗,过来吃。”

大家都在中堂坐在小凳子上吃面,两张方木矮桌。大人吃豆角肉臊子的过水面,孩子吃鸡汤面,无论哪种,味道都很浓郁,勾来了一只小馋猫。

“孟夫郎,你们……吃面条呀?”之前在面摊上和孟晚相遇的小乞儿挂着讨好的笑,从门洞那里慢慢吞吞地凑过来。

孟晚挑了一筷子面条,掺着豆角丝和肉沫,挂着褐色的酱汁看起来格外诱人,“呦,你不是怕被拐嘛,怎么主动送上门来?这回不怕我卖小孩儿了?”

小乞儿咽了口口水,“瞧您说的,我之前那不是不识您庐山真面目吗?”

孟晚看他的馋猫样觉着好笑,“你还知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呢?去井边洗洗手过来吃一碗吧。”

小乞儿欢天喜地的跑进院子,洗手的时候还不忘回孟晚的话,“有戏班子到县城唱戏的时候,学得他们说的。”

蚩羽给他拿了个空碗盛了一碗肉臊子面,小乞儿虽然乞讨,但身上还算干净,大夏天的也没什么怪味儿,哪怕独着臂,却也将自己照料的很好。

他没好意思坐在孟晚旁边吃,也不要凳子,就蹲在一旁吃面。

“你若是想进义学,我们也收你,来不来?”孟晚吃饱了,放下碗筷问他。

小乞儿像是知道孟晚会有此一问,几下将口中的面咽进肚里,忙回道:“多谢孟夫郎好意,但我还是不了。”

孟晚饶有兴致的问:“为何?”

这一句话的功夫小乞儿又吃了一大口,“唔……小的若是幼童也就罢了,今年我都十三了,等入了秋也去码头上找些活计,能养活自己不必乞讨了,还和这些小的抢这口饭吃岂不丢人?”

小乞儿其实有住的地方,他爹娘给他留了一间茅草屋,只是当年为了给爹娘发丧,卖了家中的几亩薄田,家里无米下锅,这才不得已出来乞讨。

孟晚倒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神色颇为动容,半晌都没说话,只是等小乞儿吃完了一碗面,又帮他添了一碗。

“你既然这般有志向,我也帮你留意着,若是有什么挣钱的活计就去你家找你。”

小乞儿笑颜逐开,谁都知道孟晚在县城像是有人脉的,起码比他这个无父无母的小乞儿强,“那敢情好,多谢孟夫郎。”

大锅饭就是比在客栈里吃的东西香,第二天一早孟晚亲自到菜市场去,有些日子没吃肉了,买上一些猪肉来大家吃,孩子们这两天也能沾沾荤腥了。

蚩羽提着沉重的大菜篮跟在孟晚后面,两人快走到义学门口的时候,远远就见门口有个男人在来回徘徊。

蚩羽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捏着拳头,“夫郎,看我将这登徒子打上一顿,叫他不敢再来!”

孟晚拦住他,小声吩咐,“别急,你去韩家……”

蚩羽脚程快,孟晚将他派出去后也不现身,就在隔壁邻居门口歇脚。

刘嫂正在院里洗衣裳,看见他提着一大篮子的肉菜忙招呼,“晚哥儿,进来坐呀,怎么站在门口?”

孟晚将食指抵在唇边,“刘嫂,小点声,你看义学门口。”

刘嫂忙放下衣裳,快步走到门口,看见从门外往里面巴望的韩秀才,眉毛倒竖,张口便骂,“这厮也忒不要脸了,都来了几次了,这不是非要你的命吗?”

未婚女娘被人上门求娶,那是这家孩子好,惹儿郎惦记。

孟晚一个嫁了人的夫郎,本就独自撑着义学,被男人三天两头的找上门,便是没放进去过,旁人会怎么说?若是叫人家夫君知晓了,又会如何?

这可不是求爱,这是一心害人啊!

她一看孟晚,果真一脸苦涩又无助的样子。

刘嫂插上了腰,义愤填膺道:“你别怕,等我叫上你张婶李嫂一块出去,看他个不要脸的敢乱说!”

一刻钟后——

“暄郎,你在这儿做什么?”一个衣着粉裙的女人甩着帕子撑着伞过来,看着韩秀才竟然真的在这儿,满眼不可思议。

不光是她,一旁的杨宝儿也是又羞又愤,“你是疯魔了不成!快快回家去!”

韩秀才有些不耐,“谁让你们来的,快走快走。”

“你当谁愿意来,人家都找上门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韩秀才和一夫郎一妾室在这儿拉拉扯扯,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围了过来。

刘嫂首当其冲,“这是干嘛呢?到人家义学门口拉拉扯扯不像样子的。”

大家一窝蜂的涌上去,蚩羽钻进去踹了韩秀才好几脚。

“干什么呢!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丁知县远远见到这处有人闹事,忙厉声喝道。

衙役上前来将众人都拉开,等人群散开,韩秀才已经满脸挂彩,捂住腰直不起身子。他身边的小妾还算痴情,心疼的扶着他。

官府一来人,街坊邻里怕惹事全都跑远了,有的回家连大门都关上了,行动之快令人叹服。

“大人,这群刁民,竟敢……竟敢对有功名的秀才相公动手,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呐!”韩秀才弓着腰身,胸膛上下起伏,咬牙切齿地怒吼。

他往日被人恭敬惯了,县城的乡绅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这会儿竟然被人当街殴打,身上疼是一面,被当众撕碎了秀才相公的体面,狼狈的姿态才最刺人。

“你因何故被打?”

丁知县尚未言语,他身后又走出一位身量极高,姿态挺拔的男人。他比丁知县高了半个头,长相中藏着股带有攻击性的英俊,望过来的神色较为冷淡,周身的气势是常年发号施令的上位者才独有的气息。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丁知县在他身边的拘谨感,丁知县已经是一县父母官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不言而喻,定是比丁知县还官高一级的上官。

韩秀才这会疼的直不起腰,被面前男人的身影笼罩在内,心中陡然升起一阵莫大的压力,精神不自觉的紧绷起来,“大……大人明鉴,学生……学生是……”

“大人!他调戏咱们夫郎,整日堵上门来言语轻薄!还说要休了他家夫郎娶了咱家的!”蚩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叠声的告了状,韩秀才那身伤,小部分是推搡的,大半都是他下得黑手。

宋亭舟刚才便已经在周边百姓的闲言碎语中猜测几分,这会儿听到蚩羽的话更是怒火中烧,他发怒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动作,只是眉峰孤冷,眸色渐深,俯视韩秀才的目光无端瘆人。

“身为谷阳县秀才,受朝廷圣上之优遇,却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丁大人……”

宋亭舟的话递到丁知县耳边,让刚才还在一旁看笑话的丁知县忙凑上来,“宋大人放心,这等私德败坏之人,自当褫夺功名,黜其生员身份,不复录用。”

惹到这个活阎王,算姓韩的倒霉,如此蠢货便是考上进士也无甚大用,别说眼前只是一个小小秀才。

韩秀才尚且还没有在,面前的高官竟然是孟晚夫君的事情上回过神来。打宋亭舟一露面就躲在墙角的杨宝儿却不得不露面。

“宋大哥,还请你饶了他一回吧。”杨宝儿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犹豫一番后,跪在了宋亭舟面前。

剩下的事自有丁知县解决,宋亭舟急着去寻孟晚,越过两人,迈开腿朝义学中走去。天热衣薄,走动间布料贴合肩胛,隐约能探查到他紧实有力的臂膀。

杨宝儿扭过身去望着他的背影,“宋大哥,我求你一回还不成吗?就算我当初对你不起,望你不要迁怒我夫君。”

他这话一出,宋亭舟终于给杨宝儿一个正脸,他思索片刻从脑海里翻找出一号人物,“你是杨家村的人?”

原来他竟然没认出自己?

杨宝儿羞愤欲死,但为了韩秀才的仕途,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是杨家村的杨宝儿,宋大哥,能不能看在……看在曾经我们两家……”

宋亭舟语气快了两分,“我家与你家无亲无故,莫要胡乱攀扯。丁大人,谷阳县是你辖区,这里就交给你了。”

他说完后怕杨宝儿再多加纠缠,大步踏进了义学大门。

“哟,看见你旧情人了?”

孟晚就隐在门内阴凉的地方,抱着胸看了半天的戏,他虽然嘴上调侃宋亭舟,但眼中欣喜也不是假的。

宋亭舟走过去把他的手放进自己掌心,颇为无奈的说:“晚儿,我对他并无印象。”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连对方名字长相都记不得了。

孟晚拧了下他手背,轻哼了一声,忍不住关心道:“怎么只你一人回来,身边的人呢?”

盛京距离昌平虽然没有到岭南那么远,也是要行两月才能到的,路上风险颇大,起码也要带十几个衙役或者护卫。

“葛全一家也来了,我身边只带了陶八和十一,他们在门外看着那秀才。”宋亭舟有要事要办,还没回三泉村就先到了谷阳县,没想到这么碰巧遇到了孟晚。

孟晚了然,葛全一人足以胜过上百守卫。

更私密的事眼下倒是不太好问,孟晚将宋亭舟带到他休息的房间,“那你要在县城待几天?我这里还要找个新管事才能撒手。”

“两天足矣,这里的管事被你换了?”宋亭舟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味,非要先洗了澡再进房间休息。

“那个混账东西,险些坑死我,晚上我在同你说,你先洗吧,我去让枝繁再买些菜回来。”孟晚告诉了他水桶在哪儿,叫他自己提水回来洗漱。

夏天天热,宋亭舟连热水也没兑,只提了两桶凉水冲身。

他洗完后才想起来换洗的衣物还在陶八他们那里,刚喊了一声孟晚的名字,对方拿上包袱笑着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