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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帝俊话音落下的同时,更为明显的异象开始接连显现:
原本清朗的天空,开始不时掠过一抹抹诡异的流光溢彩,那是异界法则初步渗透、与本土天道摩擦产生的光华,瑰丽却致命。
天地间的灵气也不再平稳流转,时而狂暴如海啸,席卷而过,将一些灵脉薄弱之地的山川直接撕碎;时而又枯竭如沙漠,让依靠灵气修炼的生灵瞬间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三界之内,无论神灵、修士,还是凡俗生灵,只要心有挂碍、存有执念或恶念,此刻都被无形放大。
闭关中的高手走火入魔的几率陡增,寻常百姓间因口角引发的血腥冲突也骤然增多。
某些空间结构本就薄弱的边荒之地,开始出现短暂的不稳定现象。
海市蜃楼般的异界景象惊鸿一现,又迅速消失。甚至有时间流速出现极其微小的错乱,有人一瞬白头,有人昨日重现。
整个第九界,从至高无上的天庭,到广袤的人间,再到幽深的冥土,都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巨大压抑之中。
先前那莫名的心悸,此刻终于找到了源头,恐慌如阴云般迅速弥漫开来。
二十四诸天神将纷纷以神念请示天庭,寻求帝俊的法旨。
人族两位大帝,无书与君非,也各自在都城仰望苍穹,面色无比凝重,他们能感受到自身执掌的命运与秩序大道,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外部压力。
刚刚悟通因果大道的准堤,停下了传法的脚步,掐指推算,脸色愈发苍白。
远在凤凰祖山的妖帝凤兮,也感觉自身的血脉之力正在变得异常狂暴。
帝俊高居天庭,面对诸将的请示与弥漫的恐慌,并未流露出丝毫慌乱。
他先是颁布法旨,命令二十四诸天神将各归本位,全力稳固所辖区域的空间结构,镇压因劫气而生的邪祟与心魔,维持基本秩序。
同时,他降下喻令,让人族二帝无书与君非,召集人族菁英,依托城池阵法,庇护弱小,谨守本土,非有必要,不得轻易探索因劫气而产生的任何空间异动。
秦无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能感受到帝俊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所蕴含的如临大敌的谨慎。
这位重开天地、订立九道的无上存在,此刻仿佛一位即将迎接惊涛骇浪的船长,稳稳地把持着世界的舵轮。
“你在担心什么?”秦无幽忍不住问道,“以你之力,加之如今九道圆满的世界,难道还不足以应对此次轮回劫吗?”
帝俊默然良久,目光再次投向那愈发不稳定的苍穹深处,缓缓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突然,他深邃地看向秦无幽,说道:“若是孤真的完全挡住了这次轮回劫,你也不会跨越元会而来了。”
秦无幽一惊、一滞,随即恍然大悟,道:“的确如此,后世……无帝。”
轰隆!
伴随一声巨响,帝俊和秦无幽的目光同时望向天际。
只见苍穹之上,一道清晰可见,连接着不可知远方的空间裂隙,已然如同诡谲的伤疤,骤然浮现。
裂痕初现时不过丝线粗细,但下一刻,它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扩张,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强行撕扯天幕。
裂痕边缘闪烁着极不稳定的混沌电弧,那是不同世界法则激烈碰撞、相互湮灭的可怖景象。
伴随着裂痕的扩大,一股迥异于第九界任何已知气息的磅礴威压如同决堤洪流,倾泻而下!
威压过处,二十四诸天微微震颤,刚刚稳定下来的周天星辰光芒为之一暗,就连弥漫天地间的灵气都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来了!”帝俊霍然起身,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露出了凝重无比的神色。
他周身混沌道韵自然流转,将那股跨界而来的威压抵挡在外,护住了身后的秦无幽以及整个天界。
秦无幽感到一阵心悸,随即紧守心神,昏黄的眼眸中倒映着天穹的异变,沉声道:“这就是……其他世界的‘访客’?”
“不,”帝俊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这是……不惜代价的强行破界!看来,已有世界走到了存亡的边缘。”
就在帝俊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裂缝之中,猛地爆发出璀璨夺目到极致的光华!
光芒驱散了裂缝边缘的混沌与黑暗,强行在第九界的天幕上,开辟出了一片临时存在的异度空间。
光华中,一道顶天立地的巨大虚影缓缓凝聚成形。
其形态模糊,难以看清具体样貌,但能隐约辨认出类似人形的轮廓。
他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大气息,其层次,赫然不亚于全盛时期的太阳烛照或太阴幽荧!
然而,这尊本该睥睨天下的存在,此刻的状态却极为糟糕。
他的虚影明灭不定,显露出其内里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创伤。
“第九界!天帝帝俊!”那光之巨人般的虚影发出宏大而急切的声音,他已经通过对天道法则的窥探,了解了此方世界的主宰者。
“吾乃明煌界第八界主宰者,煌!”
“明煌界……第八界。”帝俊低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如他所料,劫难已然降临,而且来势汹汹,首当其冲的便是序列靠前的世界。
自称“煌”的第八界守护者,似乎时间极为紧迫,没有任何寒暄,便直奔主题:“大劫已至,灾祸蔓延!第一界主宰,已彻底吞噬第七界!”
此言一出,纵然是帝俊,瞳孔也是微微一缩。秦无幽更是心神剧震!
吞噬一界!
煌的虚影剧烈波动着:“噬界者之道,乃极致的吞噬与毁灭!其所过之处,万物归墟,法则崩殂,连时空本身都会被其吞噬吸收!”
“第一界至第七界……已彻底从九元序列中除名,其存在根基已被噬界者消化,再无复苏可能!”
“吞噬第七界后,噬界者的力量已膨胀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其魔爪已伸向我明煌界!”
“我界虽拼死抵抗,依托界域壁垒苦苦支撑,但……败亡恐是迟早之事!界域壁垒已被侵蚀大半,噬界者的力量正在不断渗透!”
煌的目光穿透虚空,牢牢锁定帝俊,那目光中充满了最后的希望与恳求:“第九界与第八界,乃是元会序列中最末两界,唇齿相依!”
“若我明煌界覆灭,噬界者携吞噬八界之无上威能,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尔等第九界!届时,孤界难支,覆巢之下无完卵!”
“故今日,吾不惜燃烧本源,自损道基,强行撕开界域裂缝求援!”
“第九界的天帝,执掌混沌、订立新秩序的帝俊!”
“我明煌界,恳请与贵界缔结盟约,共抗噬界之敌!请速发援兵,救我界于倾覆之间!若我界得存,必与第九界永结同好,共御外侮,维系九元平衡!”
“若迟……待噬界者兵临城下,一切皆休!九元世界,恐将尽数沦为那噬界魔主的食粮!届时,混沌重临,万物寂灭,再无挽回之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