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楚先生？”男子声音低沉，上下打量着楚峰。
“是我。”楚峰淡淡点头。
男子微微侧身，伸手示意：“进去说话！”
男子则留在院子外面放风。
楚峰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进院子。
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两辆皮卡车停在角落。
两辆车上还坐着几个人。
院子中间，有三个人正在等着楚峰。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穿卡其色外套，他就是吴彬。
看上去很正派，根本看不出来半点盗墓贼的影子。
吴彬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笑了笑：“楚先生？”
“你是吴先生？”楚峰询问。
“正是。我是吴彬。”吴彬站起身，主动和楚峰握手。
“我们算是第一次合作，这是我和暗盟那边的第一次接触。
希望能有个好开始。”吴彬笑着说着。
他说这话时，语气不卑不亢，但眼角余光却始终在扫楚峰的细微表情。
他的两个随从，一个高瘦，一个魁梧，也都在四下打量，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楚峰察觉到他们的紧张，开口问道：“东西呢，拿出来看看。”
“没问题！”
吴彬说完，朝着身旁的两个手下吩咐道：“将箱子拿过来！”
很快，两名手下将一个木箱抬到桌上，小心地打开木箱盖子，里面是用棉布包着一件古铜器。
吴彬掀开棉布，露出一件色泽暗绿的错金银青铜壶。
壶体线条流畅，花纹精致，乍一看极有年代感。
“楚先生，请。”吴彬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几分试探。
楚峰走近，俯身查看，指尖轻触壶身，感受那一层冰凉的质感。
他眯了眯眼——壶体虽然逼真，但金银线的纹路太整齐，铜锈的分布略显刻意。
透视之下，壶里面还有焊接留下的拼接痕迹。
同时壶底座一角，还有轻微的现代切割痕迹。
楚峰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反而不那么紧张。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暗盟的安排，眼前的青铜壶是假的，属于现代的高仿品。
他抬头淡笑：“吴先生！既然你没有诚意！那还是算了。
东西是新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吴彬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哦？楚先生这眼力，厉害啊。”
楚峰淡淡道：“虽然仿得很好，但金银错线的氧化层厚度太浅，铜锈浮于表面。”
“哈哈哈。”吴彬笑出声，拍了拍手。
“楚先生果然是行家。
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我们还真不敢跟你合作。”
“暗盟果然人才济济！佩服佩服！看来我是找对人了。”
吴彬嘴上都是夸赞，其实真实目的是他怀疑楚峰的身份。
楚峰心头微动。
他觉得这场交易并不真实……是暗盟在试探自己？
他表面平静，但脑中思绪飞转。
枯木长老让他来完成“任务”。
可如果暗盟真要做买卖，怎会派一个新人直接接触一线货源？
就不怕他搞砸吗？
楚峰推测：也许今天的交易都是假的，目的就是测试他是否真的想加入暗盟。
“吴先生，你要是有好货，就拿出来。别浪费大家时间了。”楚峰语气冷静。
吴彬的笑容未变，只是抬了抬手：“好！再给楚先生看看这个。”
他身边的高个随从走到一辆皮卡车旁，从车厢里抬出一个旧木盒。
木盒上满是泥土，甚至还有未干的湿痕。
吴彬接过来，双手放到桌上。
他缓缓打开盒盖。
瞬间，一股浓重的铜锈味混合着泥腥气扑面而来。
楚峰目光一凝。
盒中放着一件青铜壶，形制与刚才那件几乎相同。
但神韵已是天壤之别。
壶身覆盖着厚薄不均的硬结泥壳与斑斓锈迹，绿锈、蓝锈与暗红的枣皮锈层层叠压，显然是在地下埋藏了多年。
在泥锈的间隙中，数道已经氧化变暗、却依旧不失华贵的金银错纹饰顽强地透出幽光。
铜壶上有典型的汉代云气纹与瑞兽图案，线条如行云流水，在厚重的历史包浆下蜿蜒盘绕，充满了灵动而神秘的力量感。
壶颈与圈足处，金银丝镶嵌出的几何纹带依旧规整严密。
整个壶体散发着一种庄重、古朴，撼人心魄。
这不是仿品的“做旧”，而是真正刚出土的青铜器。
吴彬盯着楚峰的神情，缓缓问道：“楚先生，这件如何？”
楚峰没有立刻回答。
他戴上手套，手指轻轻抚过壶身。
器形大气，造型古朴，这绝不是工艺仿制能做出来的。
他收回手，沉声道：“好东西，西汉初期错金银青铜壶。”
吴彬微微一笑，目光闪烁：“果然是行家。”
楚峰面色平静，但内心却一阵波澜。
这“投名状”，竟牵扯到真文物。
“这壶哪来的？应该出自王侯将相之墓吧？”楚峰好奇询问了一句。
吴彬嘴角一勾，含糊道：“彭城西汉古墓群里的东西，保真保老……”
“具体细节，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免得给你添加麻烦。”吴彬没有细说。
“厉害啊！我只是好奇他的主人是谁？”楚峰顺着对方的话追问。
“真不知道！”吴彬笑了笑，没有细说。
“这一次也是我们第一次和暗盟合作。
按照之前联系好的！这青铜壶价格是一千万。”
“一千万？”楚峰心头一紧。
价格不贵，若是能带出国，或者洗白，流入国外拍卖行。
最低价格都要几千万，甚至过亿。
这里面的利润空间很高，难怪有许多盗墓贼为了钱铤而走险。
此时，若楚峰点头，完成这笔交易。
他真的参与了走私文物，这是他这辈子都的污点！洗不清。
但如果拒绝，暗盟那边又过不了关。
楚峰沉默良久，心中权衡。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
“警察！不许动！”
院外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紧接着，几名身穿制服的男子破门而入，手电光在黑夜中乱闪，直射向他们。
楚峰神情一变，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