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小世界之外,肃杀之气弥漫天地。
那道封禁大阵的光幕如同一堵冰冷的壁垒,隔绝内外,寂然无声。
共工头骨的声音依旧在秦时脑海中回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警告,字字句句皆关乎上界因果与无法想象的凶险。
“不要再说了!”秦时语气斩钉截铁,目光始终未离那绝阵,“姜家,我一定要进。”
共工头骨沉默片刻,知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既你执意如此,我会将我感知到的一切告知于你,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但你必须要记住,今日所知一切,绝不可对外泄露半分!更不可让外界察觉到我存在的任何一丝痕迹!”
它严肃解释道,一旦气息泄露,甚至提及头骨的名字和来历。
那么上界大能在推演因果时,必会循迹而至,推断出它的所在。
“秦时,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头骨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恐怖的郑重,“上界广袤,分为至高无上的上三天与我们所知的下九域。”
“只要我不暴露,觊觎你的,最多是天龙玄域内的宗门。他们虽强,但受大荒规则所限,你尚有一线周旋之机!”
“可若我存在暴露,引来上三天的注视……我无法向你描述他们的可怕,你只需知道,大荒的天地规则于他们而言形同虚设!”
“他们可随时真身降临,碾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蝼蚁!”
秦时心神凛然。
这番话透露出两个惊人信息:
上三天与下九域实力判若云泥。
而这共工头骨的来历与价值,远超想象,竟能引动上三天亲自出手!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我明白了。”秦时沉声道,语气无比认真,“我绝不会暴露你。”
“好……”共工头骨不再多言,将一段关于洛水污染源头、爆发规律及潜在危险的复杂信息流涌入秦时识海。
“能做的仅此而已。我无法左右你的抉择。秦时,你好自为之!保重!”
话音落下,纳戒深处那块头骨上流转的幽蓝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所有气息彻底内敛,如同化作一块最普通的顽石,陷入了最深层次的沉眠 —— 这是它躲避无上推演的最后手段。
秦时站在那隔绝一切的大阵前,眉头紧锁,内心天人交战。
进,是肯定要进的!
但怎么进?强闯吗?
且不说以他现在的实力能否撼动这姜家的阵法屏障,就算能,第一次登门就强闯人家封禁大阵,这和直接打上门有何区别?
可若不进,明月在里面情况如何、姜家危局又到了何种地步,他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
嗤啦!
侧方虚空被猛地撕裂,一股浩瀚磅礴、远超寻常神道巅峰的恐怖气息骤然降临!
一名身着玄色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一步踏出虚空裂缝,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阵前的秦时!
秦时心中一凛,周身法力暗自流转,鸿蒙法相呼之欲出,戒备到了极点。
那老者看到秦时,明显也是一愣,随即眼中精光爆射,眸光带着冷意:“秦时?!!”
秦时拱手,不卑不亢:“正是晚辈。不知前辈……”
“哼!” 老者冷哼一声,直接打断,“前辈不敢当!老夫洛家老祖,洛鹤归!”
“原来是洛家前辈。” 秦时恍然,再次行礼。
东荒洛家,与姜家世代交好,关系匪浅。
洛鹤归目光扫过秦时,又瞥了一眼封禁大阵,语气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没想到,姜家还真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这般触及家族核心命脉的祸事,竟也邀你前来?”
秦时正欲解释这是一个误会,就在这时——
轰隆隆!
那隔绝一切的绝天大阵光幕,骤然剧烈波动起来!一道仅容数人通过的缝隙,缓缓开启!
数道身影从中快步走出。
为首一人,身着深青色家主袍服,面容刚毅,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凝重,腰间悬挂的玉牌,赫然是姜家至高无上的家主令!
正是姜家家主 —— 姜承宗!
他身后,跟着几位面色严峻的姜家神境长老。
姜承宗一出来,目光便落在洛鹤归身上,深深一揖:“洛世祖!您能亲自前来,姜家感激不尽!”
洛鹤归脸上的冷硬之色稍缓,连忙上前虚扶:“承宗,太客气了!你我两家,世代交好,情同手足!”
“如今姜家遭此大难,姜老哥又在大渊对抗上界巨擘时负伤未愈,老夫岂能袖手旁观?!”
姜承宗?
秦时心中一动,想起姜明月曾与他细数过家族关系。
姜家主脉这一代,姜承宗继承家主之位,而其弟姜无敌则一心问道,剑试天下。
而姜承宗,正是姜明月的父亲。
关于姜明月的母亲……
秦时忆起她曾落寞地说,自幼未曾得见,问及父亲也总是沉默。
唯有叔叔姜无敌曾醉后笑言:“若有一天,叔叔我能一剑斩开诸天,便带你去见你娘亲。”
“若是不能……就让你那未来的夫君,带你去寻她。”
或许正是因自幼缺失母爱,即便是素来威严的姜承宗,也从未对姜明月说过一句重话,姜无敌更是对她宠溺有加,有求必应。
姜家小公主的地位,名副其实。
“不管怎样,这份情,姜家记下了。”姜承宗沉声道。
“客套话稍后再说,先解决眼前的祸事要紧!”洛鹤归沉声道。
姜承宗这才将目光转向秦时,眼中有股说不出的复杂。
秦时立刻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晚辈秦时,见过姜伯伯。”
姜承宗打量他片刻,终是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道:“既称我一声伯伯,便不算外人。一起进来吧。”
“是。”秦时心中稍定。
一行人穿过光幕门户,步入姜家小世界。
洛鹤归在经过秦时身边时,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冰冷敌意,却被秦时敏锐地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