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魑魅魍魉,还是山魈异兽,这些外人眼中离奇之物,陈玄都亲眼见过无数次,所以他一口咬定被打死的透明怪物绝对不是已经退走的‘大黑天击雷山’。
陈玄习惯眼见为实,便先去亲自检查。
虽然这团透明的奇异生物已经被晶石碎片砸的血肉模糊,但还是能够看出体型。
这东西总共也就一米多长,长了颗扁平的脑袋,它的身躯中间偏粗,尾巴细长,整体来看更像是鱼类的流线型。
而且它不仅体型向鱼,全身上下更是长满了冰晶般的细密鳞片。
但这种怪鱼虽然没有腿,却又在身体两侧长了两条形似人胳膊的鱼鳍,就连末尾处也长得更像人手,只不过它这两条手臂和身体不成比例,过于短小了,拢共也就成年人手掌大小。
“欸,我记得有些人专门喜欢收藏长得奇奇怪怪的东西,这玩意儿能卖上价钱不?”
王胖子又突发奇想,忍不住伸手在怪物身上摸了一把。
只是这一下,让王胖子立马吃痛大叫。
“哇擦嘞,这东西身上是长嘴了吗?咬人?”
王胖子急忙缩回手来,摊开手掌便看到了手指上整齐的切割型伤口。
看清伤口后,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无奈的道:
“这东西的鳞片比刀子都锋利,估摸着是不太容易弄走了。”
这时在旁观察半天的胡八一像是想起了什么,打断王胖子的话道:
“这东西好像跟我听说过的灭顶银娃娃很像。”
听他似有见闻,其他人赶紧让他继续说下去。
胡八一随即讲述起来:
“传说灭灯银娃娃是以小鱼小蛇为食的怪鱼,主要奇异在它的身体能够发出荧光,古时候有权有势的达官显贵都喜欢在琉璃盆里养上一只,到了晚上把家里所有灯烛都给灭了,就能让它的光辉完全显现出来。”
“它的名字,‘灭灯银娃娃’也是由此而来。”
“古时候那些大户人家喜欢显摆,若是能养上 一只灭灯银娃娃,绝对要比摆上几颗夜明珠还要气派。”
“但这东西养不长久,一直养在家里的话,最多也就几十天就死了,而且死后怨气极重,如果没有点儿镇宅的宝物压着,也是不敢轻易去养的。”
“不过话说回来,能养灭灯银娃娃的也不可能是寻常人家,谁还没有点儿镇宅之物?”
“只不过我没听过灭灯银娃娃还有直接伤人的,毕竟这东西个头不大,跟成年人的体型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胡八一祖上也是富裕过的,家里祖祖辈辈口耳相传,倒也传下来不少平民百姓听都没听过的奇闻异事。
但雪梨在听完他的讲述后,却摇摇头说:
“如果是你说的灭灯银娃娃,的确是不像是能够伤人的样子,而且这地方也没有什么鱼虾给它们充当食物。”
说话间,雪梨直接上手,用一把匕首撬开了怪鱼的口器。
目之所及,触目惊心,怪鱼的嘴里没有舌头,满嘴全是带倒钩的骨刺,视觉冲击上比鲨鱼牙齿还要有冲击力。
但更令人觉得恶心作呕的,是怪鱼嘴里除了骨刺,还有至少数百个密密麻麻的肉吸盘。
雪梨皱着眉头继续分析下去:
“从它的口腔构造来看,骨刺是用来捕猎或者自保的,但真正进食的器官还是那些肉吸盘,应该是利用它们来吸食动物鲜血。”
王胖子忍不住插嘴打断道:
“杨大小姐,你不刚说这地方没鱼没虾吗?哪儿有东西给它吸血?”
“难不成,就这一米多长的小矬子还能打得过斑纹蛟那种大块头?”
见雪梨没能想出缘由,陈玄开口提醒道:
“在魔国没落之前,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鲜血!”
雪梨马上会意,放眼四周望去:
“没错,那些被剜去双眼的奴隶,他们都是这种怪鱼的食物!”
“咱们刚才已经见识过怪鱼的凶险程度了,它们本身行动敏捷,鳞片坚硬锋利,嘴里又满是骨刺,最重要的是身体接近透明,即便是能够发出荧光,也和周围矿石的荧光一模一样!”
说着说着,雪梨重重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们这些视力健全的人,都无法捕捉到怪鱼,更何况是那些被剜去双眼的奴隶。”
“所以,这肯定是单方面的虐杀,这里数量如此巨大的尸体,绝对是全部被吸干了鲜血后才变成了干尸。”
“否则的话,就算是作为祭品的奴隶都失去了双眼,也不应该没有任何一个能够逃出去。”
“只是现在无法确定的是,奴隶最后成为怪鱼的食物,会不会也是祭祀仪式的一部分?”
雪梨最后提出的问题其实已经没了意义,无论是或不是,以后应该也再不会举行仪式了。
听了雪梨的分析后,明叔突然也跟着插话进来:
“其实我觉得杨大小姐和胡老板说的都有道理,但我觉得这种怪鱼应该还是灭灯银娃娃。”
“你们都知道的,同一种活物,养在不同的地方,那么习性也会变得不同,尤其是喂了血的东西,凶性也会被无限制的放大。”
这一点倒是引起了王胖子和胡八一的认同,他们插队的时候在农村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听了很多关于农畜的说法。
在那个时代,猪狗牛羊等牲畜伤人、甚至是吃人的案例都屡见不鲜。
一旦出现这种事,那么伤人性命的牲畜就等于被判了死刑,甚至连肉不能吃,要托去焚烧或者掩埋。
按照乡下流传的说法,人是万灵之长,是最灵慧的,而牲畜一旦沾染了人血,就等于是开了灵智,不仅能够开始修行,而且还喜欢用吃人食血的方式来增加道行,所以只要是伤了人命的牲畜,是绝对不能留下来的。
王胖子一直把明叔当做满嘴谎言的资产阶级骗子,难的见他能说出这么接地气儿的话,便好奇追问:
“想不到啊,明仔你也知道这些,看来两岸终究是一家亲啊,是不是港圈儿那边的农村,也跟我们这边是一样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