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迎面扑来的李博远,陈玄赶忙向后退去。
当然,陈玄并非无力对抗,而是他对于李博远现在不人不鬼的模样,着实有些厌恶。
“记得我在小洼村外问你的话吗?”
陈玄对着神殿外面喊了一句,雪梨记性向来很好,赶紧对只顾着发抖的李学启转述了一遍:
“陈玄问过你,如果再杀一次你父亲,你会不会阻止?”
眼下正是陈玄早就预料到的画面,他知道李博远即便身死,但他的死亡只是权宜之计, 为的是更大的图谋。
而陈玄知道雪梨一定不会对小洼村的安危置之不理,所以他们肯定会有和李博远正面相对的时候。
也是因此,陈玄当时就觉得,最好的选择是放任李学启离开。
如此一来,他们每个人都不需要再束手束脚。
雪梨接连呼唤了好几次,李学启才带着满面恐慌抬起了脑袋。
但他听清雪梨的话后,下意识就张开了嘴,只不过话到嘴边,他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不知道。”
李学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只说出这么一句。
即便他刚才被李博远吓到不敢直视,被吓到只能抱着头躲在殿门后面。
但真到了要抉择时候,李学启又使用过不了心里那关。
“他,他已经死了,他该走。”
李学启忍不住哽咽起来,紧接着,已经干涸的泪痕又一次被热泪冲刷。
“可是,他是我爹啊,我亲爹!”
“我真的不知道!”
此时的李学启,唯一能做的就是声嘶力竭的嚎叫,可他自己都无法确定内心的真实想法。
雪梨挂念着陈玄的安危,也没有给李学启太多时间,干脆就不等他的回答了,带上金刚伞直接进去和陈玄会和。
当她走近神殿的时候,情况并没有预想中那样不堪。
虽然是李博远一直在追逐陈玄,但后者依旧是闲庭信步的姿态。
反观李博远,前后不过才十几分钟的时间,他身上的肌肤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腐烂,粘稠的液体更是在地上留下了成片的痕迹。
“你在远处观望即可。”
陈玄阻止雪梨加入战局,继续在神殿中思四处躲避。
李博远也发现了一样,停下脚步用一双死人眼睛盯着陈玄。
“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你出手的话,我应该早就被你撕碎了吧?”
“我听我儿子说过,你一个人,就撕碎了几十名护道者。”
被揭穿真相后,陈玄也不再隐瞒,直言道:
“我想找出黄鹤道人的去向。”
“你已经亲口承认,黄鹤道人曾经也躺在这里。”
“我们从神殿下的水银湖中一路过来,登上神殿只有那么一条路,但我们途中并没有看到任何黄鹤道人留下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通过那条登仙石阶离开。”
陈玄一语道破真相:
“神殿下方,一览无遗,所以他唯一的去路,只能在这座神殿附近。”
李博远虽然已经无法感受到疼痛,但他的身躯却越发沉重。
正如陈玄所言,一个死去的人,将魂魄强行塞进尸体中,这种滋味儿不仅不好受,而且还十倍百倍的加快了肉身的腐烂。
“你猜道了,又能如何?”
李博远试图以胜利者的姿态面对陈玄,沉声道:
“只要黄鹤祖师得道成仙,我就会成为他的护道者。”
“到时候,他飞升成仙,我也将摆脱这幅腐朽的身体,神魂永生!”
李博远一直坚信如此,陈玄也没再与他争辩,但却依旧给他浇了盆冷水。
“我大概已经猜到他的去处了。”
“这里最大的视野盲区,是神殿后方。”
“在我打开神殿大门的时候,你看得也是那个方向。”
一旁的雪梨也跟着回忆了起来,在神殿门户开启的时候,李博远的确是坐在棺材上,背对众人。
只不过,当时没有任何人在意这个细节,不曾想陈玄居然一直都记得。
当陈玄将目光投向神殿最深处的时候,李博远再次暴怒,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叫, 张牙舞爪的便想陈玄再次扑来。
只不过,这次陈玄没有再进行躲闪,而是迎面向前,一脚正中李博远胸口。
李博远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一脚不仅让他倒飞出去,而且还仰头吐出了一大口粘稠的黑血。
肉眼可见,这口黑血里还夹杂着不知具体是那些器官的碎肉。
也就因为李博远现在是具尸体,若是活人的话,此时他承受的痛苦还要加剧数倍。
“我答应了你,可以再留你些时间,我可以让你亲眼看到黄鹤道人的成仙路只是虚妄。”
“当然,前提是你不再碍事。”
陈玄迈开脚步向着神殿深处走去,李博远在受到威胁后,也真的没敢再胡乱动弹。
仅凭刚刚那一脚,李博远就再一次认清了他和陈玄之间的差距。
李博远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爬起来,陈玄就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踩碎他的胸膛。
但陈玄所去的方向,又让李博远无法忽视,而且李博远此时才后知后觉,陈玄自从走进神殿之后,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从自己口中打探出了真实的情报。
“这座神殿是用精铜打造的,虽然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依然坚固的很,你是不可能打破的。”
李博远尝试规劝,而且他自认为说的也是实情。
但陈玄马上又捕捉到了线索,嗤然冷笑道:
“所以,只要我打开了它,就能找到黄鹤道人了对吧?”
“你是不是忘了,神殿的正门也是我打开的。”
陈玄走到神殿最深处的墙壁前,先用手摸索了片刻,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这面墙比正门厚上许多,如果墙后是山体的话,完全没有必要。”
“所以,墙后面肯定是一处宽敞的空间。”
简单分析过后,陈玄伸出右手, 雪梨马上会意,将金刚伞递了过去。
当陈玄握住金刚伞开始凿墙的时候,瘫在地上的李博远就已经不知所措。
他坚信以正常人的手段和力气,是不可能凿开那么厚一面铜墙铁壁的。
但事实已经证明,陈玄绝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