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楹秋的是非观显然和她爹不太一样,这点倒是没太出乎张红旗的预料。
毕竟敢让单楹秋参与进来,本身就是对她这个人的信任。
要是换成单师傅本人,恐怕张红旗就不敢这么折腾。
从工艺品商店买回来的那些家具就不说了,人家也是国营单位,能摆出来卖,自然是国家许可的。
可硬木家具厂这些东西,里面不少是够格进故宫的,让单师傅知道了,指不定会咋动员张红旗呢。
这东西咋说呢,一辈子的观念摆在那,轻易撼动不了,对谁都一个样。
另外,单楹秋的嘴是真的严,这一点,你不服气都不行,轻易没人能比得上。
煤市街那宅子里头存了大小得有上千件老式家具,多为明清的,其中有七成是黄花梨和紫檀木的料子。
今后不可能再有的大料制作的家具更是不缺,够资格进故宫的都好几件,目前为止,单楹秋她爹愣是不知道。
让张红旗感觉最为离谱的地方在于,单师傅带着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修,单楹秋则和他们一块,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塞满家具。
完事单师傅一点情况都没听说,属实难得。
至于说张红旗为什么这么笃定单师傅对此一无所知?
还是那句话,人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更别提单师傅这种坚持了一辈子的老人。
要是知道自己干活的宅子里,就隔着几道墙,存了那么多精品老式家具,老爷子即便是能忍住不劝张红旗捐喽,他也忍不住不去瞅一眼!
至于捐不捐这个问题,张红旗自己也琢磨过。
答案是不捐。
别说他和赵铁柱买下这些家具本就是为了换个方式存钱,单就说他捐了,这玩意真就能稳稳当当的待在他捐去的地方?
还是留在自己手里好点。
对于单楹秋,不光是张红旗,林彩英和赵铁柱一家三口,也都觉得不错,尤其是虎妞,那是真当姐妹处了,信任的很。
也就是眼下不兴某些做法,要不然张红旗指定得让单楹秋给虎妞当秘书,或者是私人管家那一类。
单楹秋和何成的婚事赶在中秋节之前办了。
张红旗两口子和赵铁柱三口子,全都到了场,两家各自给塞了个二百块的大红包,把何成家里人吓够呛,单师傅一家子也没好到哪去。
也就是单楹秋自己个儿,态度平和,坦然接受。
咋说呢,这姑娘吃过苦,回城之后更是做过难,她太清楚张红旗这些人对她的恩情还不完。
既然没得还,那就多接受些好意吧。
欠的足够多,大家伙也就都安心了。
这个想法,单楹秋早就隐隐约约从心底冒出来了。
直到看到那些她跟着张红旗一帮人,在硬木家具厂仓库里见到的那些大件精品家具,一件件分批次的,源源不断送进煤市街那套宅子的时候,就彻底清晰了。
这东西咋说呢,也就是没啥需求,条件也不允许,要不然,单楹秋都有心当着张红旗他们的面,弄死个人犯点法啥的。
交过去个要命的把柄,今后大家处起来,那不更亲近?
当然,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一向沉默的单楹秋对谁也没提起过。
不然准得吓坏人家。
单楹秋结婚,驻京办的同事们也去了。
大家伙一块给包了个五十块的红包,其他各种生活用品提供不老少,算是职工福利。
旁的不说,就驻京办那院子里,脸盆毛巾手套这类东西,真的用不完,还不敢声张,更不可能拉出去卖掉,也算是洪主任退休前,幸福的烦恼吧。
何成结了婚,司训班培训也结束了,本身这家伙也是活络的性子,加上张红旗提前提点,倒也一切顺利。
分配活的时候,看着马晓玲长大的刘主任给多说了几句,自然也不差,去了出租车公司,还给分了辆新车。
这中间,张红旗只提醒何成,培训期间该花就花,小钱不要省,和教练、学员都搞好关系。
至于其中需要的开销,让何成管单楹秋要。
说白了,还是让何成记在心里,他这一切好事,全来自于他媳妇。
张红旗对何成没什么成见,也不至于说觉得人家就是渣男啥的,纯属分得清远近。
在他看来,让何成记自己的好用处不大,让何成记单楹秋的好,那才是一辈子的事。
硬木家具厂买回来的那些家具,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平分了。
属于赵铁柱那一份,给塞进了西跨院的屋子,张红旗那一份就给扔东跨院,后院那两栋小楼里已经塞满了,全是虎妞头前儿搁信托行和工艺品商店淘回来的。
这一通折腾下来,张红旗和赵铁柱商量定了,今后没有太好的机会,老式家具这一块,尽量就不再大批的买了。
反倒是结了婚的单楹秋,干劲满满,特意跟张红旗提了一嘴,说起了京城里晓市的情况。
晓市就是鬼市,最早就是凑一块倒腾旧货的,早些年取缔了,可这几年又慢慢开了起来。
慢慢也就演化成,来回折腾古玩字画之类的地摊市场了。
这里面是有不少假货的,或者说仿品。
光线黯淡之下,吃亏占便宜全看自己的眼力。
硬木家具厂那些丢失的小件家具,有不少就是流落到晓市上了。
“秋姐,你能淘换的好东西?”
“我眼力还差点火候,不过我认识一个能人,她能看准喽,就是这一行水太深,赚了赔了的,谁也不敢打包票。”
“那没事,咱们买回来,又不往外头倒腾了,没啥赚了赔了的。
把你那朋友叫出来,咱一块吃顿饭,认识认识吧。”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