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涩苦笑:“没觉得辛苦,就是太遗憾了。”
明明现在什么都变好了,那个人却不在身边。
“那也没办法,人生就是这样。”奶奶的目光黯下来,无奈道,“总会有遗憾的时候。”
沉默良久,她才又缓缓开口:“还记得云洲刚出生的时候,哭的声音可响亮了,在产房外面听得很清楚,当时就觉得这孩子性格肯定倔强。”
“后来还真是这样,从小他做事情就一板一眼的,对自己严格要求,很少上家长担心。”
说到这里,江颂宜笑着接了句:“可不是么,江云洲多狠啊,尤其在辅导功课的时候,但凡出点错都会挨批,有好几次都把我训哭了。”
“更过分的是,他还说我脑子笨!”
话音落下,氛围轻松了不少。
裴书聿打趣道:“所以你不是说要断绝关系了?小小年纪还玩儿离家出走呢。”
“那我不是……生气嘛。”江颂宜哼了哼,“最后还是被逮到了。”
奶奶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
“你这烦人精,还好意思提这事儿?那天可把云洲吓坏了,性子向来沉稳的人第一次见他那么害怕,连他爸离婚的时候都没那么慌。”
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江颂宜隐约记得一些。
尤其对江云洲那双泛红的眼眸格外印象深刻。
他扬手作势要打人,但胳膊在半空中搁浅了下,最终还是没忍心。
江云洲只是紧紧把江颂宜揽进了怀里。
什么话都没说。
“他妈妈离家的时候,云洲才十岁左右,他红着眼睛一滴泪都没掉。差点把妹妹弄丢,真是吓坏他了。”说着,奶奶满脸心疼,眼底泪花微闪,“说起来,还怪想那臭小子的。”
……
太阳完全落下,庭院的灯亮起。
他们围坐在一起说了好多有关江云洲的话题。
像迟来的悼念。
更是深深地怀念。
最后,奶奶总结说:“事情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了,我们都收拾下心情该翻篇了,好好生活。实在想云洲了,就去墓园里陪他说说话,也可以来老宅跟奶奶聊聊。”
“尤其是你啊云铮,不是你的错,可以活得轻松些。”
晚上,大家一起在老宅用餐。
饭桌上的氛围融洽又轻松。
徐茉然好奇问:“颂宜,你们没打算办婚礼吗?我还挺想去当伴娘的。”
“办啊。”江颂宜玩笑道,“得圆一下我们家裴医生的公主梦,他很期待来着。”
陆云铮关心道:“裴医生是打算大办?”
“听颂宜的就好。”裴书聿把去了刺的香煎带鱼放到江颂宜面前的盘子里,说,“我都可以的。”
以裴家在津城的实力和地位,肯定是想给儿子风风光光举办一场盛大婚礼的。
但江颂宜生性低调,不喜张扬。
她说:“我觉得在老宅举办一个小型的婚礼就好,只邀请朋友和亲人,不用……”
“出阁宴可以在老宅办。”奶奶出声打断她的话,“但是婚礼是需要双方家长坐下来一起讨论的,不能由着你的性子。”
“什么由着我的性子……”
江颂宜刚想要反驳,裴言澈拍了拍她的手,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奶奶,没关系的,我听颂宜的就好。”
看着小两口暗戳戳的互动,奶奶笑着摇头:“你啊,就纵着她吧。”
……
第二年的春天,终于迎来了两人的婚礼。
本来江颂宜对婚礼没什么期待的,但不知怎的突然就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