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秀宜下定决心,这次不管涉及到谁,她都要追查到底。
不把这些伸向南部新区的爪子斩个干净,她誓不罢休。
至于,会不会得罪什么人……笑话,以前她尚且不怕,现在有梁惟石这个好兄弟挡在前面,她更是无须顾忌任何人。
梁惟石点了点头,毫无疑问,在反腐反贪这件事上,他肯定无条件支持兰秀宜的。
说起来,梁县长心里也是很生气的,在他这个扶贫攻贤小能手,打黑除恶排头兵,反贪反腐急先锋面前,还有人胆敢顶风作案,这分明是对他,对光华县委的严重挑衅。
所以,必须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以前他就觉得,周副省长和赵书记,在说‘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八个字时,很有气势,现在在光华这一亩三分地儿上,他也有资格这么说了。
他和兰秀宜的想法差不多,管你们背后站着谁,你看我收拾不收拾你就完了!
想到这里,他沉声问道:“这个中标方,是什么背景?”
兰秀宜冷冷回道:“中标公司名叫瑞成,是来自京城的一家建设工程公司,上半年刚成立的。”
梁惟石又点了点头,是京城的公司,又是刚成立的,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公司很可能就是为南部新区建设项目而生滴。
弄不好,还有可能是个皮包公司,打算干着中标后转包的二道贩子勾当。
不管对方来自何方,有什么背景,想在光华县搞事情那都是自寻死路。
梁惟石丝毫不怀疑兰秀宜的能力,他也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案子中的一切魑魅魍魉,就会现出原型,倒在光华县委的反腐利剑之下。
庆安市鼎鑫大酒店。
此次地下管廊项目的中标方,瑞成建设工程公司副总经理,也是负责跟进此项目相关事宜的公司代表冯德运,正和真正的大老板史亿兵通着电话。
“老板,情况有些不对啊!光华县纪委派了调查组,去隆兴招标代理公司那里把档案和录像都调走了,现在评标工作人员还有那些评审专家,也都被找去问话了。“
冯德运语气之中透着浓浓的担忧,同时也暗骂元丰公司不识抬举,不但拒绝了他们的善意,执意过来参合投标,还在中标结果公告发布后,向光华县财政局采购办提交了质疑函,质疑此次中标结果。
采购办按照程序规定,要求代理公司组织评审专家对评标结果进行复核,然后将质疑不成立的答复函回给了元丰公司。
结果,元丰公司仍然不肯罢休,直接将举报信送到了光华县纪委。
“不要慌,问题不大!乔昌东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就用笨脑袋想一想,外甥女能查到舅舅头上吗?”
史老板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人家乔区长可是向他保证过的,此事万无一失,就算有什么波折,人家那个当县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外甥女也能摆平。
要不他怎么会花费五百万的血本,找乔昌东办事儿。
“可是,我看光华县纪委的架势,不像是走过场啊!”
“还有,县长梁惟石已经回来上班了,这件事要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那后果……是不是有点儿严重?”
冯德运忧心忡忡地提醒道。
他刚从光华县回来,那边的情况他时刻在关注,所以他可没老板那么乐观,那么心大。
“有什么严重的?我早打听过了,乔家与沈家早就讲和了,梁惟石在京城举办的婚礼,乔家的重要人物都去了!”
“放心吧德运,不看僧面看佛面,梁惟石就是查到了乔昌东是幕后黑手,呃不对,幕后指使,也不对……哦,是咱们的后台,也会装作没看见的,更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的。”
史亿兵自信满满地说道。
没错,他并不是偏听偏信乔昌东的话,而是自己做过调查。
前段时间,梁惟石的婚礼现场其场面之大,大到惊掉了圈里人的下巴,而正是因为这件事在很多圈子里都传开了,所以他打探起来难度就没有那么大。
“总之,你要淡定,刚才乔昌东给我打过电话了,他已经动用关系找上了谢庭春,差不多就这两天吧,元丰那边就会派人去光华县委说明情况,撤回举报。”
听到老板的这句话,冯德运才算放下一大半的心。如果是这样,那还真像如老板所说,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慌。
与此同时,元丰公司的老板谢庭春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
原本他对瑞成公司不讲武德的围标串标行为深恶痛绝,你想想,对方就特么一皮包公司,连个像样的业绩都没有,却能得到评审专家‘九十六分’平均分的评分结果,堂而皇之地排名第一成为中标人,这让他如何能咽下心中这口恶气?
还有,你说不让我参加投标我就不就参加,你是我爹啊?
牛逼什么啊你!你有背景又怎么样?有一说一,他们这些搞工程的,谁特么还不认识几个官场领导?
我有必要怕你吗?
于是在中标结果公告发出之后,他先是提质疑,然后质疑不成立又举报,给了瑞成一套丝滑小连招儿。
而现在,他后悔了!
md,你特么身后站着乔家,你倒是早说啊!
早说你可不就是我爹!
谢庭春心里明白的很,他就是再能耐,就是认识再多的领导,也是细胳膊拧不过大粗腿。
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趁着还没酿成大错,赶紧把举报信撤回来,哪怕自己说自己的不是,自己给自己身上泼脏水也认了。
于是在第二天上午,元丰公司的投标代表苏健,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撤销举报申请书,来到了光华县纪委。
纪委工作人员将此情况汇报给了纪委副书记姜忠发,姜忠发深知书记、县长和兰副书记都特别关注此案,哪敢自己做主,立刻去了兰书记的办公室。
然后就发现县长和兰副书记正在商量事情。
小心翼翼地上前把情况一说,把申请书一递,几分钟后,他就得到了县长的明确指示——‘告诉他,举报不是你想撤,想撤就能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