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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武也听见了马车里不断传出来的笑声。

“不是话本子,呃......”

小六给太子殿下的信,应该就是给他的那些。

但他不能说。

军令有云,不可随意泄露机密。尤其是太子殿下的事情。

少说少错。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许国公瞪他一眼,嗤笑一声,“你这样的就是不会说谎。老夫奉劝你,有时候遇到不想说的,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你现在这样摆明了知道却不说,让我很不高兴。”

哼。

陆启武眨眨眼,“您是喜欢看话本吗?”

许国公哼道,“喜欢看又如何,莫不是你们陆家兄弟都会写话本?”

陆启武摇头,“我不会写话本,只认得字,读书不会。”

许国公扫他一眼,“你也不像是会的样子。”

陆启武点点头,“对,不过我觉得您肯定很会读书。”

用小六的话来说,文武全才毕竟是少数,很多人都是专精一样。

若是能够文武双通,一般都能做总兵做大将军,国公爷做过总兵,从前还当过征北大将军,学问肯定好极了。

许国公的脸板不住了。

他不自在的瞥过头去,嘴里咕哝道,“都说江南爱吃糖水,还真是的。”

又瞥了马车一眼。

尤其是这一位,去了趟嘉安府回来,人都大变样。

众人赶路疾行,天黑之前,到了界北河的营地。

发现敌军的位置乃界北河最窄的河段,两岸相隔只有三十丈。

就着黄昏的光,盛昭明眯着眼瞧向对岸。

连河道一起算,两军相隔大约是二里地。

“古一,去将马车里的窥筒远镜取来。”

“是。”

古一转身拿东西,扭头却见一队人马朝着太子殿下疾驰而来。

许国公适时提醒,“殿下,沈总兵来寻你了。”

语气里,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让他到了也不派兵去通知,等着吧!

盛昭明眨眨眼,不知怎的,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方才读到的“瞒天过海”。

他眸光一闪,背着众人往后退了几步,一个翻身回了马车。

“许国公,你就说自己单独来的。”

许国公:“......殿下。”

“等沈总兵一个人的时候,你悄悄告诉他。”

许国公:“......是。”

沈俨到了跟前,见到了一堆的东西,以及东西中间站着的许国公。

“国公爷,您怎么来了?”

许国公清了清嗓子,“殿下惦记前线,命我来仔细看看,回去也好禀明情况。”

沈俨眉眼微蹙,“眼下两军对垒,并未正式开战,对方扎营的地方也在二里之外,想来并非想开战,但对峙时间或恐很长,国公爷还是回去,若有情况,我会命人回去禀告殿下。”

界北河的晚上极冷。

国公爷若在这边病了,有碍士气。

许国公瞪他一眼,“你这是嫌弃我老眼昏花看不清?”

他哼了一声,走到了马车旁,敲了敲车窗,“小巽风啊,将我的窥筒远镜拿出来。”

盛昭明:“......”

他八岁以后,就没再听见这个称呼了,难为许国公还记得。

他伸手将窥筒远镜从车帘下塞了出去。

许国公接过,朝沈俨晃了晃,“老夫年纪大了,但有神助,有这个在,你怕什么?”

沈俨:“......”

若他没记错的话,当年他跟在陛下身边时,陛下曾戏称五皇子,也就是太子,依着他的生肖给取了个小名。

鸡者,时也,通司,又号长鸣巽风。

马车里的人......

沈俨抿着唇,面色冷肃。

他死死盯着马车帘子,但里面的人就是不出来。

他不好强行冒犯,便将目光对准了许国公。

但许国公也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人。

沈俨深吸一口凉气,对着站在马车旁的古一和陆启武道,“两军交战在即,闲杂人等立刻离开此地。”

古一垂头望地。

陆启武望着他,“沈总兵,我是来投军的。”

沈俨眸光如刀,“我军并未募兵,你且回乡等着。”

陆启武眨巴着眼,“不是要打仗吗,你们需要人,我......”

“莫要废话,速速离去。”

许国公不乐意了,“这是我的人,你也要赶?怎么不把我一起赶了?”

沈俨气结,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他又望向马车,“国公爷,还请带着人在阵后,若有变动,早些撤离。”

许国公摆摆手,“慢走。”

沈俨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的下属问道,“大人,许国公是打仗的老手了,他对北雍人有经验,您怎么不多问几句?

或者,让他离咱们近些也好。”

沈俨张了张嘴。

想到太子的意图,终是摇了摇头,道,“年纪大了,别让他舞刀动枪了。”

下属笑道,“陛下都不心疼他,让他远道而来给太子做嫁衣,您反倒心疼他?”

另一人道,“你懂什么,咱大人是和国公爷惺惺相惜呢。”

毕竟,哪个当总兵希望头顶还有另一座山?

尤其是对阵之时。

意见不合,是要人命的。

等人走远,许国公大声道,“殿下,方才事急从权,您不介意我喊您乳名吧?”

盛昭明:“......”

他扶额,“不介意。”

喊都喊了,还能怎么着?

而沈总兵似乎也明白了,他就在这。

许国公笑眯眯的,“那您快下来,给我分一把鸟铳,咱们这些人都练一练,晚些好对敌呢。”

“不用了,古一带来的都是老手,不需要练,您的话......算了,不能提前闹出动静。”

许国公撇撇嘴,“那您先给我一把。”

他先摸一摸吧。

此时,河对岸的北雍营地,不少大头兵正在抱怨。

“大人这是要作甚?咱们没来多少人,却要一直搭营帐?”

“就是啊,太累人了,就不能等人到齐了自己给自己搭?”

“插地橛真累啊,弄这么多营帐作甚?显得咱们人多,吓唬对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