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至半路,盛昭明亲自来截胡。
“启霖!”
他笑着上前,“这么快就到了,我刚想说要去接你呢。”
说着,就上来将陆启霖扒拉走,扭头对众人道,“一会我在帐中设宴,你们都来。”
意思很明显,一会再来。
众人停下脚步。
陆丰年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跟儿子说,却也知道只能等晚些了。
他低声问着陆启武,“殿下对启霖?”
陆启武笑呵呵,“殿下对小六可好了,启霖出的主意,他就没有不点头的,您放心,应该是说那些铁矿的事。”
“小六可聪明了,他看什么书都能记住,我们的......”
陆启武想到了大哥的叮嘱,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二叔,我爹也来了,咱们先去见他。”
拉着陆丰收走了。
许承泽在后头摆手,“阿年,我晚些来寻你。”
既然阿年的大哥也来了,他得再找份礼儿带上。
转身就朝许国公的腰间看去。
许国公捂着一块鸡油黄,脱口而出,“这是我第二宝贝的物件了,别拿了,我回去挑个别的给你。”
许承泽颔首,“谢谢爹。”
许国公:“......父子之间,不用客气。”
罢了罢了,亲生的儿,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得配合,得体谅。
拉着人走远,陆启武才低声道,“二叔,军中最厉害的鸟铳,都是小六给画的图纸,太子约莫是寻他问新武器的事。”
陆丰年瞪大眼睛,停在原地走不动道了。
“你,你,你,你咋不早说。”
他脑子晕乎乎的。
不是才学了得,科考厉害吗?
怎么连武器图纸都会画?
怎么感觉他的儿子一天比一天厉害,每天都有新的事情让他震惊。
陆启武挠挠头,“有些你不问,我就忘记说了。”
陆丰年:“......让我缓缓,我喘口气再去见大哥。”
他得问问大哥,是怎么养的孩子。
这是他们农家能养出来的孩子吗?
盛昭明带着陆启霖去了他军帐的后方帐子。
这个帐子极大,外面的守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看着就不一般。
盛昭明神秘兮兮的带着陆启霖进去,“看看,这些精铁如何?”
一摞摞的铁矿叠着,空气里都有一股独属于铁金属的气味。
令人安心的味道。
陆启霖伸手摸了摸,笑道,“虎蹲炮能做了。”
盛昭明笑容满面,“我原还想着找陛下要,亦或是想办法到处买铁,谁知道这场仗打下来,巧合之下能得这么多精铁。”
说着,他又赞赏的望着陆启霖,“若非你与我分析此处矿产与地势,我也不会想着让人去探探玉罗山的底,启霖,你可当真是我的福星。”
陆启霖摇摇头,“是学生该感谢殿下才是,若非殿下,我爹也回不来。”
盛昭明哈哈大笑,“你我之间,莫要这般客气!此番我让护卫军找了一批工匠,又在山上开辟了一处地,专门打造武器,你既然来了,得帮我多看着些。”
陆启霖颔首,又问,“山谷里,原来的那些工匠呢?不可用吗?”
闻言,盛昭明叹了一口气。
“山谷里做苦力的,除了你爹和许世子这样的俘虏外,其他的都是北雍的流放犯人。
而看守之人,皆是黄峻的心腹。因着长时间未收到粮食,他们便猜测外头出了事,再逢你爹和许世子出逃,这些人疑心事情败露,是以就将那些人全都杀了灭口。”
他和陆丰年下去时,满地都是血。
原本路上陆丰年还替那些人说话,说他们打造兵器是好手,可以留下干活,只要善待些就行。
他是都同意了的。
陆启霖闻言,叹息一声,“看来,黄峻未将山谷一事告诉他人,殿下,他的亲信在大战中都死了吗?”
盛昭明有些迟疑,“应该是。”
战后,他们这边计算登记军功时粗略看了看,基本都死了,剩下的溃兵大多是低阶的士兵,约莫不晓得玉罗山山谷的事情。
陆启霖点点头,“来的路上,学生瞧见几个周边县城都产煤炭,师父说您准备在北地开荒,不若再多弄些不同的工坊?”
“工坊?”
盛昭明来了兴致,“我原只想依着你信上所言,开荒种柞树养柞蚕,再办个缫丝的工坊,你的意思,还有别的工坊也能开?”
“对。”
陆启霖道,“嗯,此处荒凉,耕地产出不多,老百姓地里刨食一整年也都吃不饱,不若多开工坊。
比如烧窑,我看某些地方的红泥很合适,还有就地打造农具亦或是兵器,总之让他们来工坊干活,再有镇北军配合着,至少能吃饱饭吧。”
北地到了冬日,冰天雪地,寒冷彻骨,不适合种植吃食和养殖,得另寻他法。
盛昭明望着陆启霖,沉默良久。
“启霖,明年乡试后,你尽快去会试,再殿试吧。”
早点考完,授了官,名正言顺跟着他。
陆启霖笑了,“殿下,师父说我还小,让我多读几年书呢。”
盛昭明摇头,“启霖之才,何需再重科考名次?”
这样的人才在身边出谋划策,随便一个点子,都比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强。
他只想带在身边。
陆启霖眨眨眼,“师父他可一直希望我六元及第呢,否则就不够格当他弟子。”
呃。
盛昭明眨眨眼,“其实,我方才乱说的。”
“君无戏言?”
“嗐,什么君不君的,咱俩私下莫要提这个,你就当我是你哥。”
陆启霖挑眉。
啧啧。
盛昭明轻咳一声,“读书重要,读书重要。”
这时,就听见外头有人大喊。
“报——北雍使者在营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