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树下,落尘盘膝而坐,璀璨九彩金光从周身荡开,宛若神祗。
整片天地都被染上了温润的九彩光泽。这光芒似乎有涤荡万物的纯净之力,所过之处,周围幽林间翻涌的瘴气荡然无存;
那些原本在林间游荡的魂火,此刻也吓得瑟瑟发抖,火苗缩成一团,慌不择路地四下逃窜。
瘴气散尽,金光映照下,一张布满沟壑的苍老面容从巨树旁,缓缓浮现 ——正是守护魂火渊的古老意识。
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落尘身上的九彩神光,嘴唇哆嗦着:
“他…… 他竟真的过了涅盘关?这神光…… 是成神之兆?”
他又摇摇头,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不对…… 气息虽强,却无神明的威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魂火渊外围,魂火漫天飞舞,热浪裹挟着焚魂的灼息扑面而来。
蜃丫、墨邪儿与狼吃草和几名霸天卫正竭尽全力往里冲,可是,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狼吃草和几名霸天卫虽战力不弱,可魂火诡异,有力也使不上。
几个人被无孔不入的魂火逼得左支右绌,全靠蜃丫撑开的魂力护罩苦苦支撑,将魂火挡在外面。
蜃丫走在最前面,魂力消耗极大,嘴唇已抿得发白。
墨邪儿伴在她身旁,仗着星月裙护体,裙裾上星光流转,魂火难以近身,稍显从容些,可也需要耗费大量灵力。
众人艰难艰难前行,魂火越来越密集,成团的火焰滋滋作响,不断撞向魂力护罩,几乎要将护罩压得变形。
“一定要救下公子!”
蜃丫嘶吼道,拼命地支撑着魂力护罩。
“拼了!”
众人都红了眼,拼命往魂力罩中注入魂力。
没人提后退的话,目光都死死盯着幽林深处,哪怕护罩随时可能崩碎,魂飞魄散,为了救落尘,也必须孤注一掷。
就在这时,蜃丫突然浑身一颤,那双黯淡的眸子瞬间亮起:
“公、公子!是公子的气息!那缕微弱的魂息…… 变强了!越来越强!”
“真的?!”
狼吃草和墨邪儿几乎异口同声,急切等着确认。
“是真的!”
蜃丫用力点头,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滚落,却咧嘴笑起来:
“我不会感应错的,那魂息很稳,比之前强了百倍不止…… 公子他没事!”
说着,她再也撑不住,腿一软便跌坐在草丛里,魂力护罩颤颤巍巍,差点消散。
狼吃草见状,紧绷的脸瞬间松弛,随即眉头一皱,果断喝道:
“撤!我们退出去!再耗下去,魂力耗尽就危险了。
公子既已无事,咱们在外面等他便是!”
“蜃丫,我们到外面等公子。”
墨邪儿扶起蜃丫。
众人没有犹豫,转身向外围退去。
落尘识海中,寂衍之火黯淡了许多,火苗摇摇欲坠:
“公子,我…… 已完成使命,该…… 告别了。”
“告别?”
落尘一怔,赶忙追问:
“前辈,我闯过了三关,先前说的精纯魂力还未兑现……
还有,我这状况…… 到底算不算成神了?”
火苗微微跳动,虚弱地回应道:
“魂火渊的守护意识,定会将精纯魂力奉上……
至于成神,您好像成了,又好像没成。这般情形,我从未见过……”
火苗的光芒又弱了几分,声音愈发虚弱:
“您的金身和本体相融,应该能利用和掌控法则了,甚至可以触碰那虚无缥缈的冥冥之力……
这本是神明才能做到的,按理说是成神明了。
可是,天地间无半分异象,这表明您没有得到冥冥中的印证……
没有得到印证,您就不具备神明之威能,终究算不得真正的神明……”
“或许…… 您要成的是创世之神?这等神位需要积累的功德信仰,或是杀伐之力,您如今都不足;
又或许这片天地自我封禁了,它本身的气运不足以支撑创世神明诞生;
亦或是您修为未到…… 甚至可能,天道在暗中护您,不愿您过早暴露……”
火苗支支吾吾,颤得更厉害:
“我……我也弄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落尘望着渐渐黯淡的火苗,语气带着真切的感激:
“再一次感谢前辈,此番相助,落尘永世不忘,只盼日后还有相见之期。”
他淡淡一笑,心中并无遗憾。
不成神便不成神,本来进焚魂幽林就是为了救楚如玉等人的,能拿到魂力就足够了。
冥冥中,竟然凝成了真灵,这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
火苗飘忽不定,渐渐黯淡:
“见不到啦……我本是寂灭与衍化之力凝出的灵识,不属于这个世间。
冥冥中,我带着使命来到这片天地 —— 让这片天地再诞生一位创世神明。
唉,这是……这片天地能存在下去的微薄希望。”
“您既已熬过涅盘,凝出真灵,便是天定的机缘。
虽然暂时还未成神,但终有一日能成的。
但愿您能给天玄带来生机……实在不行,您一定要逃出生天……”
火苗轻轻摇曳,像是在告别,声音里没有遗憾,只有释然:
“我完成了使命,该…… 含笑寂灭了。”
话音落时,微弱的寂衍之火渐渐化作细碎的光屑,消散在识海中。
唯有一缕淡淡的余温还萦绕在真灵周围,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一场跨越无尽岁月的使命,终于在此刻终结。
落尘望着火苗消散的方向,心口微涩:
“谢谢前辈……您把寂灭和衍化之力融入了我的真灵,您才寂灭的……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攥紧拳头,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
“前辈放心,无论我最终能否成为创世神明,天玄大陆这方天地,亿万万苍生,我定会拼尽全力守护。
这不仅仅是承诺,也是我的本心,刻在了我的真灵里!”
说罢,他指尖轻凝,周身璀璨的九彩金光内敛,唯有眉心一点真灵之光若隐若现。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炯炯。
“恭喜公子连过三关,涅盘功成!”
那道古老意识的朦胧光影缓缓飘近,虚幻的苍老面孔上,沟壑纵横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可以确定,您…… 就是我守在此地无尽光阴,苦苦等候的天命之人。谢谢公子,您终于让我释然了。”
落尘微微躬身施礼,语气谦和:
“前辈谬赞了,只是晚辈尚有一事不明,是谁让您在此守候漫长岁月?”
苍老的面孔上露出几分茫然:
“公子恕老朽愚钝,此事…… 老朽实在不知。”
“自诞生意识起,我便只循着冥冥中的指引,守在此地。
唯一的使命,便是等待一位能拯救天玄大陆的创世神明出现。”
落尘缓缓点头,并未接话。
这个时候,无论自己是注定的主角,还是被大佬安排的棋子,都已不再重要,守护天玄的本心已定,就走下去。
光影微微前倾,语气添了几分郑重:
“公子,方才老朽虽以阵法遮掩,可您迸发的九彩神光太过炽烈,恐已引起周遭异动。”
“我这就引您前往神魂秘境,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有劳前辈,请前头带路。”
落尘抬手示意,语气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