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吕文燕府内。
吕文燕与几位同僚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一个微胖男子言语激愤地道:“我本以为那闯王出身穷苦人家,应该会是个好皇帝,哪知道……哪知道他还不如大周朝呢!”
“叶侍郎,还不都怪你!若不是你极力阻拦,咱们早就出了京城,去寻那陆家军了,令爱在陆家军中已半年有余,肯定已经混了个一官半职,定能护得你我周全。”
叶侍郎面有悔意:“我也没想到这新朝新皇还不如前朝呢,只怪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另一人忽然道:“你们听说了吗?左都御史卫大人一家被抓进了大牢,被严刑拷打,非要让他献出家中所藏金银,还当着他的面,斩去了他八岁小儿的整条腿,真是惨啊!”
“他惨?你们不知道吧?文尚书全家被新皇最得力的一员大将抓起来后,当着文尚书的面,命人淫侮他家中妻女,文尚书想要自杀都不行……”
“还有啊,京中赫赫有名的富商沈万金被抓后,他献出了一百多万两白银,可他们还是不放过他,非说他还藏有更多的金银,将他全家几十口人绑起来排成一排,挨个剁下他家中老小的脑袋,非要逼他说出银子藏在何处……”
“血雨腥风!血雨腥风啊!谁能想到,新帝刚刚登基,便搞出这般血雨腥风!果然,反贼就是反贼!”
说起这些,吕文燕几人既愤怒,又害怕。
还好他们几家在京城的院子并不显眼,而且他们家中确实也没多少银子。
“他们却是不知,这些前朝大员,家中即便有钱,去年也被陆家军给搜刮干净了……”
“咱们虽然暂时安全,可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他们从那些大员手里抠不出银子,肯定会找上咱们……”
“这庆元帝实在太残暴,我们若不及时逃离京城,怕也会跟他们同样的下场!”
有人气得拍案而起:“这该死的庆元帝,我真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你小声点!若被人听到就完了!”
“不行!我看咱们还是尽快离开京城吧!”
“是啊,再不走,怕是要走不掉了!”
“我马上就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出京!”
“我也走!”
“既然都想走,那咱们就好好商议一下,如何能够平平安安地离开。”
“还有,离开京城后,咱们去哪里,也得有个章程。”
“肯定是去寻陆家军啊,我那宝贝女儿就在陆家军中呢。”
“说的好像谁没有女儿似的,我家苹儿不也在陆家军中吗?”
几人全都感激地看向吕文燕。
“吕大人,我们几个可都是沾了你的光呢,若不是你家思思跟随了陆辰,小女也没机会加入陆家军。”
“我也要多谢吕大人,吕大人,请受小弟一拜!”
吕文燕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做出的决定,是多么地正确。
几乎与此同时,皇宫内,庆元帝——也就是曾经的闯王,正对着殿下众臣大发雷霆。
“你看看你们,这都干的是什么事!你们可都还记得,咱们入城时说过什么?咱们当时的口号是秋毫无犯,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可你们都干了什么?嗯?前朝官员被你们抓去了好几百个,每天晚上他们的哭号声响彻京城,你让京中百姓怎么看我这个新皇?”
其实,最初他的部下抓捕官员和富商时,庆元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毕竟他们跟随自己多年,东征西讨,身上不知受过多少伤,其中的辛劳困苦,他也全都看在眼里。
他当然不能让他们白干,自然是要论功行赏。
可行军打仗最是耗费银子,庆元帝手里现在也没多少银子。
他原以为前朝肯定会有些家底,哪知道国库里空空如也,就连耗子见了也得流眼泪。
庆元帝总不能让他这些部下跟着自己白干。
因此,他这些老部下想要从京城贪官和富商手中刮些银子,他也没办法反对。
谁知道这些人见他不管不问,胆子变得越来越大,手段也越来狠辣。
以至于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个个自危。
他若是再不过问一下,他怕自己屁股底下的龙椅就坐不安稳了。
“皇上,微臣有话说!”
有人站了出来。
庆元帝皱起了眉头,此人名叫严克,他麾下最有名的刺头。
“严爱卿有何话要说?”
庆元帝暂时还没习惯皇帝的派头,总怕自已露了怯,便放弃了用粗话怒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沉稳。
“皇上,微臣以为,前朝的这些贪官全都罪该万死,咱们不灭了他们九族便是法外开恩,让他们拿出点钱来充盈国库,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可恨他们不但不对咱们感恩戴德,反而百般抗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庆元帝心中一阵火大。
当初就是这些前朝官员打开城门,恭迎他们进的城,这也免去了一场苦战。
可一转眼,他们就将这些前朝官员打入大这牢,百般折磨,残酷虐杀。
这让他这个新帝如何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