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与林羽裳并肩立于秘境山顶。
山风呼啸,吹得他们衣袂猎猎作响,恰似两片在狂风中傲然挺立的孤帆。
钟离垂落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动,仿若灵动的游鱼,悄然暗扣住腰间那温润的玉珏。
他神色自若,如渊渟岳峙。拱手之时,身姿挺拔得如同苍松。目光平静且深邃,仿若能洞悉世间万物,朗声道:“几位,有事吗?”
袖口金线绣着的云纹,宛如活物,随着动作蜿蜒起伏。在夕阳余晖那如金纱般的笼罩下,泛着如梦似幻的微光。
刹那间,天际七道流光撕裂云层。尾焰如赤色蟒纹灼烧长空。元婴修士们踏碎虚空而来,玄色道袍下摆翻涌如浪。袖口金线绣着的云雷纹,在灵力波动中若隐若现。
为首的灰袍剑修垂眸睨向山脚。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玄铁剑鞘上凸起的饕餮纹,每一道凹陷都被指尖碾过,似在品鉴猎物的弱点。
他轻嗤一声,尾音裹着冰棱般的寒意,惊起崖边沉睡的夜枭。剑鞘与剑刃摩擦出的锐响,混着腐叶簌簌坠地的细碎声,在寂静山谷中激起阵阵回响。
随着长剑出鞘,空气骤然凝结成霜。剑锋所指之处,山岩表面腾起细密的冰裂纹,连呼吸都仿佛被冻成霜花。
其余修士呈扇形散开,袖中法器自发嗡鸣。威压如实质般压得地面寸寸龟裂。山腰百年古松不堪重负,枝干在吱呀声中断裂,带着残雪轰然倒地。惊起的雪雾中,隐约可见他们眼中闪烁的不屑——那是上位者对蝼蚁的漠然,是绝对力量带来的傲慢。
剑气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仿若鬼哭狼嚎,似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
钟离反应极快,他的指尖刚触到林羽裳冰凉的手腕,便猛地一拽,动作干净利落,充满力量感。这一拽,将她整个人稳稳拉至身后,仿若在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两人衣袂翻飞,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施展“风轮两立”身法。一时间,卷起的砂石在空中疯狂旋转,划出螺旋轨迹,好似一条呼啸着的砂石巨龙。
与此同时,两道风色幻影被剑气斩碎,轰然炸裂。在地面炸出两朵冰蓝色火花,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天际。刺鼻的硝烟味也随之弥漫开来,仿若战场的残酷气息扑面而来。
手持鎏金铃铛的女修士在空中微微侧身。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警惕地审视着钟离周身气机流转。
她的玄色广袖随着细微动作滑落半寸,腕间缠绕的赤绳在灵力波动下无风自动,仿佛有生命一般,灵动地舞动着。
她瞳孔骤缩,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突然黯淡。突然注意到钟离发丝间沾着的几片枫叶。那些枫叶本该在三丈外的枫树上,此刻却诡异地黏在钟离肩头。
这一异常现象,让她愈发觉得眼前两人深不可测,仿佛是两座神秘的宝藏,等待着被发掘,却又隐藏着无尽的危险。
她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戒备,轻声提醒道:“诸位小心,这两人不简单。”
“不过是两个金丹……”一旁的魁梧修士满脸不屑,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轻蔑,仿佛在嘲笑两只不自量力的蚂蚁。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女修士抬手制止。女修士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悄然掐动法诀,那动作仿若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她暗自忖度,这两人若只是普通金丹,又怎会在元婴威压下,连呼吸节奏都未乱半分?这般沉稳冷静,绝非寻常金丹修士能做到。
她目光紧紧锁住钟离,试图从他身上找出破绽。可钟离神色淡然,眼神平静无波,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让她愈发觉得此人神秘莫测。
剑修瞳孔骤然收缩,那眼神仿若饥饿的野兽锁定了猎物。他枯瘦的指节下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老茧,喉间溢出压抑的低笑,笑声中带着一丝诡异。
磐岩结绿在林羽裳掌心流转着碧芒,映得剑身纹路仿若活物般扭动,充满了神秘的气息。剑气裹挟着岩屑,如同一阵尖锐的砂石风暴,扑面而来,刮得剑修面生疼。
剑修眼神一凛,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欺身突进,瞬间攻出三剑。
第一剑,剑锋划破林羽裳的衣角,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战斗的激烈。
第二剑,擦出一道火星,火星四溅,焦糊味混着岩尘钻入鼻腔,令人窒息。
第三剑,速度更快,力量更强,带着破风之势刺向林羽裳要害,仿若要将她置于死地。
林羽裳眼神一冷,如寒夜中的冰霜,迅速侧身闪躲,她的动作轻盈而敏捷,宛如一只灵动的燕子。手中磐岩结绿顺势一挥,与剑修的玄铁剑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那声音仿若洪钟鸣响,在山谷间回荡。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过七招。
当第七道剑光带着破空锐响擦过林羽裳耳际,剑修猛地后撤半步,靴底重重碾碎满地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林羽裳旋身收剑的姿态。只见少年青衫鼓荡如帆,剑尖垂落的不是血珠,而是细密的岩粉。
这一细节让剑修大为震惊。剑修这才惊觉,方才交手时,林羽裳的剑气竟震碎了方圆三丈内的岩壁。
他粗糙的手掌无意识地开合,似在回味与对方剑气相触时的震颤,沙哑嗓音里难得带上几分郑重:“能在我剑下走七招,倒真是块好料子。”
林羽裳剑锋斜指地面,青石砖应声裂开蛛网纹路,扬起一片呛人的尘雾,仿若战场上升起的硝烟。
他声音清冷如冰,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我的剑,只斩妖魔。”
这话让剑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冷哼道:“哼,大言不惭!”
话音未落,腰间佩剑出鞘,龙吟声震得远处修士耳膜生疼,仿佛是一条沉睡的巨龙被唤醒。剑气纵横,所过之处,本就龟裂的地面轰然塌陷,岩块如陨石般悬浮半空,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围观的元婴修士纷纷祭出护盾,法器光芒与飞旋的碎石交织,将两人身影笼入一片混沌,仿佛陷入了一场末日风暴,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与绝望。
围拢钟离的修士群中,手腕悬着铃铛法器的女修士突然瞳孔微缩。银铃轻晃间已倒退三步。
她指尖虚捏法诀,凝视钟离周身流转的金丹光芒。苍白脸色下是紧绷的下颌线条——那并非畏惧,而是在瞬息间推演破敌之策。
“小心!他很强!“女修士突然厉喝,声音穿透战场喧嚣。
左侧灰袍修士嗤笑出声,袖中飞剑嗡鸣作响:“废物!元婴修士竟怕金丹蝼蚁?带着累赘迟早误事!“
女修士却置若罔闻,银铃法器表面浮现幽蓝符文,她已将灰袍的叫嚣化作计算灵力轨迹的背景音。
钟离身影微顿,避开呼啸刀风的同时开口道:“谨慎非怯弱,这位道友对危机的敏锐感知,倒比某些有勇无谋之辈强上三分。”
此言如投入沸油的冷水,灰袍修士暴喝一声:“轮不到你这小辈评头论足!”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残影欺身而来,手中飞剑裹挟着雷光直取面门。
钟离抬手结印,周身骤然泛起青蒙蒙的光晕,将那裹挟着雷光的飞剑牢牢定在三尺之外。剑刃与无形屏障相触,迸发出噼里啪啦的电弧,蓝光如毒蛇般游走,却始终无法再向前分毫。
魁梧修士脖颈青筋暴起,满脸涨红,握着兽首吞口大刀的指节泛白,怒视钟离:“受死吧!”
他足尖碾碎碎石,裹挟着尘雾与怒意暴冲而来,高举大刀劈落。刀锋撕裂空气,地面如蛛网龟裂,飞溅的碎石在钟离鬓角划出细血痕。
千钧一发之际,钟离原地化作风影消失,只留下一道朦胧虚影在风中摇曳。
灰袍修士收剑不及,险之又险地避开魁梧修士的横扫刀芒,这才惊觉钟离方才看似轻巧的闪避,实则是对时机与力道精准把控的硬实力。
“好!好!好!”魁梧修士瞳孔因兴奋剧烈收缩,金丹之力在周身凝成赤色光茧,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金丹期竟藏着这等人物!”
随着一声怒吼,无数道刀芒如星河倾泻,以他为圆心呈扇形爆发,气浪将远处岩壁削出三道深痕。
围观的元婴修士纷纷祭出护盾,法器碰撞的嗡鸣混着砂砾击打防护罩的噼啪声,在山谷间激荡出令人牙酸的回响。
“这疯子!莫要伤及无辜!”惊呼声中,钟离的身影却在刀海之中翩然起舞。
他足尖轻点地面,倒掠而出,动作优雅而轻盈,仿若一只翩翩起舞的仙鹤。玄靴踏过一株枯松,震落的松针竟悬停在空中,仿若时间静止。
原来,他施展的竟是缩地成寸的高阶身法,这一绝技让众人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