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为了给各部落再下一颗安心丸,朱棣又道:“朕告诉你们,大明不求灭族,只求归心。凡愿顺服者,保留部落建制,免除三年赋税,若有不从,阿鲁台就是榜样!”
不到半日,漠南漠北的20多个部落首领全部臣服,献上部落图腾,宣誓勇为大明子民。
朱吾能站在台侧,看着朱棣与部落首领交谈的身影,忍不住对身边的宁陵郡主道:“伯父这一招太高了,不愧是我喜欢的永乐大帝。比起打仗,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穿,建学堂,给他们希望,才是真的收服漠北。没想到这么顺利。”
宁陵郡主正低头记录着什么,闻言抬头笑道:“不是顺利,是民心所向。百姓苦战乱久矣,谁不想安稳度日?
你以为陛下带那些工匠,粮种是为了什么?皇伯父早就想好了,打是为了立威,施恩是为了收心。”
她举起手中的册子,“你看,这是我带人收集的各部落的人,牲畜数量,等回去整理好,交给户部的人,到时候按人头分粮种就行了。”
朱吾能凑过去看,册子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小字,还有不少他看不懂的符号。
他默默给宁陵郡主点了个赞,“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心想:我要不要教郡主做excel表格,这样记录会更方便,更清晰,也能为人师表一番,加深她对自己的好感。
收兵回营时,宁陵郡主特意去看了李默。
他正跪在父母所住的帐篷面前,背脊挺得笔直。
李默的父亲拄着拐杖走出帐外,抬手给了他几耳光,“你这糊涂东西,若不是陛下仁慈,咱家祖孙三代都要背上骂名。我和你娘的性命,有郡主重要吗?”
李默重重磕了个头:“儿子知错了,如果陛下还肯用我,哪怕在军中做个马夫,也要赎清罪孽。”
宁陵郡主走过去,对李墨父亲说:“老人家,我的命并没有比你的命尊贵,但身为军人,不能做出背叛大明的事。”
她将一份军令状递给李墨:“李师傅,你教了我很多,我也把你当半个师傅看待,你直接伤害的是我,我选择原谅,毕竟你父母的命也是命。本郡主相信,你不是真的想害我?
我替你求了情,而且,你父亲不但是个郎中,还懂得种棉花,他愿意去漠北去教鞑靼人种棉花,陛下说,愿意让你戴罪立功。你有这样的机会,不仅要谢我,还得谢你父亲。伤兵营还缺人,你还是继续做军医吧。”
李默眼眶通红,又重重的给宁陵郡主磕了三个响头:“谢陛下,谢郡主。”
返京了,原本朱吾能想着带朱棣和宁陵郡主等人瞬移回京城,可朱棣说:“先跟着大部队走三天,朕要鼓励士气,也要震慑一下阿鲁台等鞑靼部落的俘虏和那些部落首领们。”
归途格外漫长,却充满了安宁。
明军士兵牵着缴获的牛羊,押着俘虏,与一些归顺的愿意迁到京城的蒙古百姓同行。
朱吾能偶尔会瞬移到队伍前方,看看草原的落日,或是帮宁陵郡主采几株草药。
这天,他在采草药时碰到了朱瞻壑,大吃一惊:“壑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哥哥,你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急着讨好我堂姑,哪里看得到我啊?我和姑姑是一起来的,我真是太伤心了,你得补偿我。”朱瞻壑没好气的说,趁机敲起了竹竿。
“好,好,好。”朱吾能也有些不好意思,“你想要什么?大哥哥买给你。”
朱瞻壑想了想,说:“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到要什么,再跟你说吧,你可不准赖账。”
“不会,不会。”朱吾能连忙点头。
“大哥哥,我都很久没见老师了,要不你带我回去见老师一下,我在这次行医中碰到好几个问题,需要问一下老师。”朱瞻壑道,马上又说:“大哥哥,这不算要求。”
“行,行,行,你什么时候想去来找我,随时都可以。”朱吾能立马答应。
朱瞻壑想去现代,一是问老师问题,二是,他很久没上网了,十分想念网络,三是想念现代的美食了,他想喝可乐,想吃炸鸡,四是他想玩游戏了。
如果他的想法被朱吾能知道,肯定会吐槽,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自律的朱瞻壑吗?
这日傍晚,朱吾能瞬移送朱瞻壑去自己的亲戚家——朱瞻壑老师家,连杯水都没喝,没停留,就又回到宁陵郡主身边。
他坐在篝火旁,看着宁陵郡主给一个蒙古小女孩包扎伤口。
小女孩怯生生的递过一块奶豆腐,她笑着接过来,掰了一半递给朱吾能。
“你说,”朱吾能咬着奶豆腐,含糊道:“等回了京城,伯父会不会真的让蒙古纳入大明版图?”
“你怎么会这么问?肯定会呀。”宁陵郡主望着不远处明军的营帐,灯火连成一片,“皇伯父做了这么多铺垫,他可是想真正收复蒙古的,不是靠刀剑,是靠民心。你看,这些蒙古百姓,他们和我们一样,只要吃饱穿暖,看着孩子长大就行。
冠军侯,你是故意的吧?这些不是你说过吗?我都觉得,这一套肯定是你教皇伯父的。”
朱吾能笑了笑,“民族融合”这个词,是他告诉朱棣的。
北伐,不是简简单单的征服蒙古,而是要让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成为大明人。
三日后,朱吾能先瞬移送朱棣回南京城,自己却没有回去,而是和宁陵郡主一路跟着大部队回京城,一路培养感情,连除夕夜都是在路上过的。
只不过在12点前,瞬移回家,跟父母还有爷爷奶奶说了声新年快乐!顺便讨了红包,放了烟花。
当大军快抵达京城时,朱吾能又接回朱棣,百姓夹道欢迎,欢呼声震耳欲聋。
朱棣骑着白马走在最前,身后是扛着大明旗帜的士兵,再后面是迁移的蒙古百姓,还有载着归顺部落首领的车队。
阿鲁台被关在囚车里,低着头,再无往日的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