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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竹眠任由玉摇光抱着,耐心地拍着她的背,帮她梳理混乱的妖力和魂魄。

她能感受到玉摇光体内属于九尾狐族王脉的力量太强大在巨大的情绪冲击和血脉圣印的引导下,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复苏着,

虽然依旧受制于魂魄的伤势,但那股源自古老血脉的威压和生机,已不容忽视。

许久,玉摇光的抽泣声终于渐渐平息,她依旧抱着乌竹眠,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却不再有之前的冰冷和绝望,反而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眠眠,这些年,你、你是怎么……”

玉摇光似乎想问乌竹眠是如何复活的,过得怎么样,但巨大的信息量让她不知从何问起。

“说来话长。”乌竹眠轻抚她的头发,声音平静:“先养好身体,你的魂魄和妖丹都需要时间,其他的,等你好了,我慢慢告诉你。”

玉摇光点了点头,像只终于找到依靠的幼狐,她贪婪地汲取着乌竹眠身上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清冷气息和太虚剑意,这气息如同定海神针,让她混乱冰冷的世界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锚点。

她微微动了动,似乎想抬起头,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了角落里那个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的高大身影。

宿诀依旧盘坐着,背脊挺直,血红的眼眸低垂着,仿佛与那片阴影融为一体。

但玉摇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在她目光扫过的瞬间,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极其细微地蜷缩了一下。

刚刚因乌竹眠“复活”而暂时压下的、关于宿诀的记忆和冰冷现实,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双猩红的魔眼,缠绕的魔气……与记忆中那个干净明亮的少年身影疯狂撕裂、重叠。

巨大的矛盾感再次袭来,狂喜褪去后,是更深的迷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她下意识抱紧了乌竹眠,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仿佛想逃避那道让她心乱如麻的目光。

乌竹眠感受到了玉摇光身体的瞬间僵硬和情绪的变化,她清冷的眸光扫过角落里的宿诀,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如同鸵鸟般藏起来的二师姐,心中了然。

“大师兄……”乌竹眠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看向宿诀:“你去取些凝魂草和月魄灵泉来吧,二师姐需要。”

宿诀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受宠若惊般的亮光。

小竹子这是在给他机会,一个能为摇光做点什么的、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机会!

“好!我马上去!”宿诀几乎是立刻起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影瞬间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静室内。

速度之快,仿佛生怕乌竹眠反悔。

玉摇光埋在乌竹眠怀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她感受到了宿诀离开时带起的微弱气流,也明白乌竹眠的用意。

但她没有说话,只是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静室内再次只剩下两人。

玉摇光沉默了许久,才闷闷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问道:“眠眠,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这个疑问如同毒蛇般盘踞在她心头,不弄清楚,她无法真正安宁。

乌竹眠轻轻拍着玉摇光后背的手微微一顿,她低头看着那对微微颤抖的狐耳,轻声道:“因为……大师兄差点死了。”

“当时他心魔骤起,道基崩毁,一念入魔。他堕魔多年,成了不夜天魔君,却从未停止过寻找你。”

乌竹眠的叙述极其简洁,没有任何修饰和渲染,只是陈述冰冷的事实,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玉摇光的心上。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连身体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是抗拒,而是巨大的、无法承受的震撼和撕心裂肺的痛楚,

原来……是这样。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心疼与悲伤的复杂情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玉摇光淹没,

她之前所有的冰冷、猜疑和那句“骗子”,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回旋镖,狠狠扎回了她自己心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她喉咙深处溢出,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却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乌竹眠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抱着她,用自己无声的陪伴和那缕温和的太虚剑气,抚慰着她再次翻江倒海的心绪。

静室的门被无声推开,宿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手中捧着一个寒气四溢的寒玉匣,里面正是凝魂草和月魄灵泉。

他血红的眼眸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乌竹眠怀中颤抖的身影,看着她因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再次失控的妖力波动,眼中充满了痛楚和担忧。

他不敢上前,只是将寒玉匣小心翼翼地放在门内的地上,声音嘶哑而卑微:“东西……拿来了。”

玉摇光埋在乌竹眠怀里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小心翼翼和……无法掩饰的痛苦。

乌竹眠看了一眼地上的寒玉匣,又看了看怀中颤抖的二师姐,最后目光落在门口那个如同等待审判的大师兄身上。

她能感受到玉摇光识海中如同沸腾岩浆般的记忆风暴真实的、温暖的、属于青荇山和宿诀的片段,与那些被强行植入的、冰冷扭曲的“宿诀伤害她”的虚假画面疯狂冲撞、撕裂。

“二师姐,”乌竹眠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如同破开迷雾的晨曦:“凝魂草和月魄灵泉,能帮你稳固魂魄,抚平识海的动荡,你需要它。”

玉摇光埋在乌竹眠颈窝的头微微动了动,闷闷的呜咽声小了些,却没有回应。

巨大的愧疚和得知真相后的心疼如同沉重的枷锁,让她无法面对门口那个为她堕入深渊的男人。

师权那些年日复一日的“暗示”和虚假记忆,如同最顽固的毒藤,依旧缠绕着她的心,让她本能地想要逃避。

“大师兄。”乌竹眠的目光转向门口那个如同石雕般僵硬的身影,语气带着暗示

宿诀浑身一震,几乎是立刻蹲下身,动作因为激动而有些笨拙,小心翼翼地打开寒玉匣。

凝魂草如同冰雕玉琢的兰草,散发着幽幽蓝光;旁边一个玉瓶里,月魄灵泉如同凝固的月光,清冽纯净。

宿诀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凝聚起一丝被他压缩到极致的魔气,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温度,如同最精密的火炉,包裹住那个玉瓶,将冰冷的灵泉缓缓温热。

这个过程中,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控制那缕微弱的魔气上,生怕一丝波动溢出会惊扰到玉摇光。

宿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侧脸滑落,滴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那专注的姿态,像极了当年在青荇山后厨,为她熬制驱寒姜汤的少年。

玉摇光虽然埋着脸,但九尾狐族敏锐的感知让她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

她感受到了那缕小心翼翼的温暖气息,感受到了他全神贯注的紧张,甚至感受到了他额角滑落的汗珠……

这幅画面,与玉摇光识海中那些被师权强行植入的、冰冷残酷的“宿诀伤害她”的虚假画面,形成了最鲜明的、最惨烈的对比。

虚假的记忆里,宿诀猩红的眼眸里满是暴戾,魔气化作利刃刺向她。而真实的感知里,他正笨拙而专注地为她温着一瓶疗伤的灵泉。

虚假的记忆里,宿诀狞笑着将她推入寒潭。而真实的感知里,他正一脸紧张,汗珠滴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虚假的记忆里,他冷漠地看着她痛苦挣扎,眼神里只有嘲讽。而真实的感知,他那双血红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担忧和……近乎绝望的渴望。

“轰!”

巨大的认知冲突如同两股洪流在玉摇光的识海中轰然对撞,师权十年如一日精心编织的谎言囚笼,在宿诀此刻这无声却无比真实的举动面前,开始剧烈地摇晃、崩塌。

玉摇光痛苦地抱着头,身体剧烈地蜷缩起来,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穿刺她的神魂,那些虚假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开始扭曲、融化,发出滋滋的、如同怨灵尖啸般的声响。

“不!不是的!阿权救我!他是魔!他是来害我的!”

一道充满了恐惧和依赖的、属于“阿虞”的声音在她识海中疯狂叫嚣,那是师权留下的最后的,也是最顽固的心理暗示,它死死抓住玉摇光对师权十年“依赖”的惯性,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滚开!”

一道更加清冷、带着九尾狐族天生威严的声音在识海深处炸响,那是真正的玉摇光。

手腕上的新月圣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辉,纯净而强大的血脉之力如同燎原之火,狠狠烧向那些扭曲的虚假记忆和恶毒暗示。

“他是宿诀!是我的阿诀!他不是魔头!他是……他是……”

玉摇光的声音在现实中嘶哑地、断断续续地响起,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宿诀温着灵泉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控制不住那缕魔气,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眸死死盯着玉摇光,里面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冀。

乌竹眠眼神一凝。

时机到了!

她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练到极致的太虚剑气瞬间点出,精准无比地刺入玉摇光剧烈波动的眉心识海。

“破!”

“嗤啦!”

一声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只有玉摇光自己能听到的尖锐声响在她识海中炸开。

那道由师权禁术构筑、缠绕在她情感核心上的、最后也是最恶毒的虚假记忆锁链,在太虚剑意的无上锋芒和九尾圣印的血脉伟力双重夹击下,如同脆弱的蛛网,瞬间被斩得粉碎。

无数属于“阿虞”的、对师权的依赖和恐惧的虚假情感,如同青烟般消散。

“噗!”玉摇光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里面带着丝丝缕缕青黑色的。如同活物般扭曲的阴寒气息,正是忘忧散和锁魂草残留的、禁锢她神魂的邪毒。

随着这口淤血的喷出,玉摇光身体猛地一软,瘫倒在乌竹眠怀里颤抖,但她的眼睛,却在这一刻,骤然睁开了。

那双曾经冰冷、茫然、充满痛苦和疏离的狐狸眼,此刻如同被暴雨洗刷过的夜空,澄澈、明亮,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后的、令人心悸的清明和……滔天的怒火。

所有的迷雾散尽,所有的虚假剥落。

十年的囚禁,十年的药物控制,十年的记忆篡改,十年被当成无知金丝雀的屈辱!!

以及……师权那卑劣的、因嫉妒而生的、对宿诀和她之间感情的亵渎和破坏!!

真相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玉摇光的灵魂深处。

“师……权!”

玉摇光的声音嘶哑无比,却不再有丝毫迷茫和脆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寒冰中淬炼而出,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

她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刃,穿透静室,仿佛要刺穿虚空,钉死在那个被太虚罪印折磨的人身上。

这股冰冷刺骨的恨意和杀机,让一旁的宿诀都感到心惊,但他心中涌起的,却是巨大的狂喜和如释重负。

她的眼神,那熟悉的、带着骄傲和凌厉的眼神,是他的摇光,真正的摇光回来了!

乌竹眠感受到她体内翻腾的杀意和剧烈波动的妖力,立刻沉声道:“二师姐,凝神,先固本培元,师权跑不了,现在,你需要灵泉!”

玉摇光剧烈地喘息着,强行压下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滔天怒火,她明白乌竹眠的意思,她的身体和魂魄都如同狂风中的残烛,经不起剧烈的情绪消耗。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目光终于缓缓地移向了门口那个依旧捧着温好灵泉玉瓶,如同雕塑般僵立的身影。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宿诀血红的眼眸中,翻涌着巨大的忐忑、卑微的期盼和无尽的痛苦,他捧着玉瓶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着。

玉摇光看着他,猩红的眼眸不再是魔头的象征,而是他受苦的证明;脸上残留的血迹和额角的汗水,则是他为她温药时笨拙而专注的痕迹。

还有眼中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要将她吞噬的深情和……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