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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创的名字与之重叠时,案上的青铜爵突然倾翻,酒液在青砖上漫开,竟显出条通往地窖的石阶。他攥着祖传的半块青龙符往下走,潮湿的空气里飘着檀香与铁锈混合的气息,尽头的石壁正在剥落,露出里面嵌着的另一半符——符上的裂纹正与他掌心的胎记严丝合缝。

“南境的火,烧了三百年还没熄吗?”石壁后传来叹息,秦创转身时,看见个穿粗布短打的老者正用拐杖拨弄地火熄灭后留下的灰烬。老者的白发里缠着朱雀尾羽,拐杖顿地时,灰烬中突然冒出株四色花,花瓣上的纹路竟是幅南境火山的剖面图,“沈炼当年埋在这里的,不只是符。”他指向花根处,秦创伸手去挖,指尖触到块温热的青铜盘,盘底的凹槽里,四象符正拼成个完整的圆。

地火的余温顺着指尖爬上来,秦创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呓语:“青龙的木,要扎在朱雀的火里才活。”他将两半青龙符嵌进铜盘,凹槽里立刻渗出岩浆般的红光,映得四壁的凿痕渐渐清晰——那是历代守南境者刻下的日记,有记录火山喷发时辰的,有画着草药图谱的,最后一行字墨迹未干:“北境雪化时,东境潮涨时,西境桃熟时,便是四符合一之刻。”

铜盘突然发烫,秦创下意识松手,却见盘里的四象符正化作流光飞出地窖。他追至火山口时,正撞见白发姑娘的桃树开花,花瓣与流光相撞的刹那,四境的景象竟在半空重叠:北境的锄头正在翻土,铁线莲在新苗间绽放;东境的渔女正将鲸眼石抛向海面,银链在阳光下折射出星芒;西境的青年站在桃树下,掌心的剑穗与飘落的花瓣同时发光。

“原来沈炼藏了个大骗局。”秦创摸着胸口不再发烫的胎记笑起来。三百年前的少年大概从未想过,所谓“守脉”从不是让谁困在一方天地,而是要让四境的力气像火山的岩浆般汇在一起。他低头看掌心,刚才握铜盘的地方正浮着行字:“南境的火,是要烧尽阻隔的。”

话音刚落,火山口的花田突然掀起花浪,每朵花里都钻出个小小的身影——有扛着微型锄头的北境娃娃,有抱着贝壳的东境孩童,有牵着白虎小兽的西境稚子。他们手拉手围成圈,脚下的土地开始震动,地底的齿轮声与四境的钟鸣、潮汐、风声、鲸歌汇成一片。

秦创往祠堂跑时,遇见了赶来看火山的学童们。最年幼的那个举着银蝶,翅膀上的光斑正与火山口的红光呼应。“先生说,我们也是守脉人。”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掌心的白虎小兽突然跳下地,与其他孩子身边的玄武小龟、朱雀幼鸟、青龙小蛇凑在一起,拼成枚完整的四象符。

祠堂的族谱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正浮现出新的名字,有秦创,有白发姑娘,有青年、渔女、老兵,最后是密密麻麻的学童名。风从窗缝钻进来,卷起页纸飞向空中,纸上沈炼的字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重叠的笔迹,写着同一句话:

“从来就没有结束的守脉,只有接下去的人。”

火山的红光映红了半边天,秦创抬头时,看见四境的流光正在云端织成条发光的脉络,像极了学童们锁骨处连成的线。他突然明白,所谓文脉地脉,从来不是刻在石碑上的字,而是活在人心里的火——三百年前的少年点燃了它,三百年后的人们,正让它烧得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