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迈阿密飞往洛杉矶的包机上，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这是一趟横跨整个北美大陆的长途飞行，机舱里的大多数球员都戴着眼罩和耳机，闭目养神，为即将到来的终极血战储备体力。
然而，在前排的座位上，有几个人毫无睡意。
热火队的主教练，埃里克·斯波尔斯特拉，正和德维恩·韦德凑在一起，对着一台平板电脑指指点点，眉头紧锁。
正前方的座位上，身穿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帕特·莱利，正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他虽然一言不发，但那股无形的气场，却让整个机舱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控卫这个点，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斯波尔斯特拉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无力感，“无论是马里奥（查尔莫斯）还是诺里斯（科尔），对上吕喆，都会被彻底打爆。我们只能祈祷他手感不好。”
韦德盯着屏幕上吕喆的头像，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9号，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窒息。
“得分后卫，”韦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屏幕上科比的照片，“我跟他，说实话，都老了。他年纪更大，但我或许还能用速度冲击他一下。”
斯波尔斯特拉摇了摇头，语气严肃：“德维恩，你比谁都清楚，认真起来的科比，防守有多可怕。你或许能成功几次，但想打穿他，很难。”
韦德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那个24号，偏执得像个疯子，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就是联盟最顶尖的外线防守者之一。
“那小前锋呢？”韦德的目光，投向了勒布朗·詹姆斯的名字。
“勒布朗对上伊戈达拉，有优势。”斯波尔斯特拉终于说出了一句稍微积极的话，“身体、力量、冲击力，勒布朗都占优。但……”
他顿了顿，补充道：“优势可能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大。伊戈达拉的防守智商和力量，足以对他造成很大的困扰。”
聊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默契地转过头，望向了机舱的后排。
勒布朗·詹姆斯没有睡觉。
他戴着巨大的耳机，靠在窗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海，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看着他那落寞的背影，韦德和斯波尔斯特拉的心里，都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滋味。
他们都清楚，勒布朗现在背负着多大的压力。
这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九个赛季了。
天选之子，联盟未来的门面……这些曾经光芒万丈的标签，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变成一道道沉重的枷锁。
至今，他一枚总冠军戒指都没有。
离王座最近的两次，都成了他生涯中最痛苦的回忆。
07年，他单核带队杀进总决赛，却被老辣的马刺剃了个4:0的光头。
邓肯那句“未来是你的”，在日后被反复提及，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嘲讽。
11年，他加入了三巨头，踌躇满志地再次杀入总决赛，却莫名其妙地输给了达拉斯小牛。
他在某些场次里如同梦游般的表现，让他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而去年……
韦德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去年更惨。
他们连总决赛的地板都没摸到，就在东部决赛，被当时还在尼克斯的吕喆，以4:2的比分，干脆利落地淘汰出局。
现在，时隔一年，他们又要在最高的舞台上相遇了。
只是这一次，吕喆的身边，站着的是科比和加索尔。
而他们的对手，是那支创造了73胜神话的，看似无懈可击的洛杉矶湖人。
韦德终于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怎么老是吕喆？”
斯波尔斯特拉苦笑了一下，拍了拍韦德的肩膀。
“没办法，德维恩，这家伙恐怕就是我们这代人绕不过去的坎。”
韦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忘不了去年东部决赛的场景。
那时候的热火，状态其实相当不错。
勒布朗更是拼了老命，几乎打出了职业生涯最好的系列赛表现。
结果呢？
还是被吕喆带领的纽约尼克斯，用一种近乎蛮不讲理的方式，4:2直接送回了家。
那种倾尽全力却依然无能为力的感觉，太伤士气了。
韦德坦白说：“说实话，赛季开始前，我真有点担心勒布朗。”
“连续两年在离冠军最近的地方摔倒，换了谁都可能心态失衡，甚至一蹶不振。”
“是啊，”斯波尔斯特拉深有同感，“我也有过这种担心。”
但，事实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这个赛季的勒布朗，非但没有沉沦，反而进化了。
“他的跳投，比以前稳定多了。”韦德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欣慰，“中距离，甚至三分，都更有把握了。”
“不止如此，”斯波尔斯特拉补充道，“他对比赛的阅读，对球队的组织调度，也上了一个台阶。”
正是这种进化，才有了赛季中后期那波石破天惊的27连胜！
一想到这里，韦德和斯波尔斯特拉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一点光芒。
“73胜9负，听起来确实吓人。”韦德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傲的弧度，“但湖人队本赛季最长的连胜，也就19场吧？”
“而我们的27连胜，是NbA历史第二长的连胜纪录。论赛季中的统治力，我们不比他们差！”
“没错！”斯波尔斯特拉也找到了信心，“我们还在全明星赛前，正面击败过他们！那场比赛证明了，我们有能力战胜他们！”
两人的讨论，让压抑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他们仿佛在黑暗中，为自己找到了几缕可以抓住的阳光。
希望，并不是完全没有。
“不过……”斯波尔斯特拉的话锋再次变得严肃，“伊戈达拉的防守，绝对不能小觑。勒布朗必须找到应对他的办法，这会是我接下来重点研究的课题。”
韦德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到了平板电脑的对位图上。
内线。
“克里斯（波什）对上保罗（加索尔）……”韦德皱起了眉。
斯波尔斯特拉直接点破了关键：“克里斯是空间型的打法，而加索尔是传统的低位大师。在对抗上，我们会很吃亏。”
“至于中锋……”
两人同时想到了那个满脸横肉，硬得像块铁板的男人。
“哈斯勒姆的防守和意志力是我们的财富。”斯波尔斯特拉说道，“但他对上的，是那个年轻的武切维奇。在身高、臂展和进攻技巧的全面性上，哈队处于绝对下风。”
讨论了一圈，结论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