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平先是怔了怔,随即脸上露出如蒙大赦的神情,浑浊的老眼里泛起泪花,声音激动得发颤:“好好好!姑娘真是宅心仁厚!”
周泰平转头狠狠瞪向满脸不甘的周堂:“还不赶紧谢过这位姑娘!”
周堂梗着脖子,脖颈青筋暴起,眼神里满是怨毒与不服:“凭什么感谢她?”
周泰平手中的拐杖“啪”地砸在地上,震得青石砖嗡嗡作响。
“反了天了!”周泰平浑身气得发抖,对着身后两名保镖怒喝,“给我打!一人五个巴掌,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手中的巴掌抬起来又放下。
他们跟在周堂身边多年,深知这位小少爷睚眦必报的性子,此刻对上那阴鸷的目光,竟有些不敢上前。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周泰平咳得满脸通红,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今天不打他,明天整个周家都要给他陪葬!”
其中一名保镖咬咬牙,猛地抬手,“啪!”清脆的耳光声惊得围观群众倒抽冷气。
周堂的脸瞬间肿起,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刚要破口大骂,第二巴掌又狠狠落在另一侧脸颊。
前前后后十个巴掌落下,周堂嘴角溢出鲜血,眼神却仍带着疯狂的恨意。
周泰平拄着拐杖,对着叶凌深深鞠躬:“姑娘的意思周家铭记。三日后,商业街的道歉和希望小学的合约,必定送到您手上。”
周泰平颤巍巍地整了整衣襟,对着赵峰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赵先生,今日之事多谢您高抬贵手。我们周家先行告退,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说完,周泰平招呼周家的人准备离开。
“慢着。”赵峰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周泰平。
周泰平浑身一僵,原本已经迈出的脚步硬生生顿住,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强装镇定地转身:“赵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赵峰缓步上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口上。
赵峰瞥了眼一旁从始至终都在怨愤的周堂,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冷开口:“周堂这种目无法纪的性子,不严加管教,必定会惹出天大的窟窿。周家主可不要一时心软,坏了周家千百年根基啊。”
话语虽轻,却字字如重锤,砸在周泰平心上。
周泰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微微发颤,连忙恭敬地弯腰:“赵先生教训的是!是我管教无方,让这孽障在外胡作非为。您放心,回去之后,我定当严加惩处,绝不让他再闯出祸端。”
赵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周身气场愈发冷冽:“希望周家主说到做到。京都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别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明白!明白!”周泰平连连点头,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赵先生的教诲,我铭记于心,绝对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了。”
赵峰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们走吧。”
周泰平如蒙大赦,拉着还在怒目而视的周堂,匆匆钻进车里。
随着引擎轰鸣声响起,周家众人灰溜溜地离去,只留下围观群众还在小声议论。
堂堂周家,竟然这么狼狈离开!
周泰平一回到周家老宅,立刻黑着脸大喊:“把所有大门关上!一个人都不许放进来!”
下人们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转动门轴,厚重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合拢,连门缝都堵得严严实实。
这阵仗可把族人们吓坏了。
要知道上一次周家把所有门都关起来,还是二十年前家族出现叛徒的时候。
长老们和年轻的族人们交头接耳,一个个脸色发白,生怕又出了什么大事。
族人争先恐后赶到现场,就看见周堂被两个保镖架着,像拖死狗似的往祠堂拽。
周堂还在拼命挣扎,破口大骂:“放开我!我可是周家少爷!信不信我让你们滚出京都!”
祠堂前围满了人,祖宗牌位前的长明灯一闪一闪,照得满院子人脸色发青。
周泰平手里攥着藤条,关节都发白了,藤条上的铜环叮当作响。
二十年前,就是这根藤条把周家叛徒打得皮开肉绽,直接赶出了家族。
二十年后的现在,周泰平手持这根二十年前惩戒叛徒的藤条,铜环碰撞发出清脆却令人心悸的声响。
周泰平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更深地褶皱着,整个人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孽障!”周泰平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手中的藤条狠狠抽向周堂。
“啪!”藤条与皮肉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周堂的后背瞬间浮现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啊!”周堂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爷爷,你疯了!我可是你亲孙子!你干嘛打我啊!”
周泰平并未停手,第二鞭、第三鞭接踵而至,每一鞭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藤条起落间,周堂的惨叫声回荡在祠堂内外,他的后背已是血肉模糊,鲜血浸透了华贵的衣衫,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族人们围在祠堂门口,一个个脸色惨白。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一位长老颤抖着声音问道,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周堂可是老爷子最爱的亲孙子,怎么会被这样惩罚?”其他族人也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周泰平猛地停下手中的藤条,剧烈地喘息着,胸膛不停地起伏。
祠堂外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终于按捺不住,佝偻着背快步上前。
白发苍苍的周叔公颤巍巍拽住周泰平颤抖的手腕:“老哥哥,小堂可是你的亲孙子,到底犯了什么错要下此重手?”
周泰平猛地甩开族老的手,藤条甩在青石板上,溅起几滴血珠:“什么亲孙子?分明是祸害?这孽障在西街招惹了赵先生!”
话音未落,几个年轻族人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得祠堂门槛上的铜环叮当作响。
“说的可是...举天山庄那位?”掌管族中生意的二叔公声音发颤,喉结剧烈滚动,“多亏赵先生以一人之力击退蕃村长郎,救下八大家族家主,否则京都早就变天了。”
“除了那位煞神,还能有谁得罪赵先生!今天要不是赵先生旁边的叶姑娘心软,要他当众道歉捐学校,周家这会儿怕族人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