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这个词一出来。
不管是小林还是田中的脸色都不好看。
这个词太过尖锐。
让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沈穗此刻脸上依旧挂着笑,但那笑容凉嗖嗖的,连笑意都像是尖锐的冰锥,“如果这就是你们的目的,恭喜你们,达到了。”
沈穗站起身来,抽出几张钞票来,“服务员,买单。”
咖啡厅的服务生迅速赶过来,但又被小林拦住,“不好意思,稍等。”
小林也没想到沈穗会直接离开。
得到直系领导的示意,他连忙阻拦,“沈穗同志,我们还可以谈。”
沈穗听到这话随手抄起桌上的咖啡杯,将咖啡直直泼了出去。
小林躲闪不及,脸上瞬间下起了咖啡雨。
“你也配这么称呼我。”
田中没想到,这个中国通的副手竟然因为措辞激怒了沈穗。
让这个向来将笑容挂在脸上的中国女人,忽然间暴怒。
发作的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沈穗唾了一口,这才离开。
小林原本那还算白净的面皮在焦糖色的咖啡渍被擦去后,露出涨红色。
田中摆了摆手,“你先回去,让美惠子过来找我。”
他原本是想着利用小林曾经在沈阳生活过多年的经历,拉拢与沈穗的关系。
哪曾想反倒是把人给激怒了。
眼高手低,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父亲是……
田中压下怒火,“去吧。”
小林也心中窝火。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非要选沈穗。
就因为她在洛杉矶的那一番操作?
可那是洛杉矶,是奥运村。
现在的中国哪里及得上洛杉矶的万分之一?
难不成还真要给她百万美元的年薪?
那才是疯了呢!
刚离开咖啡馆,小林就看到开车门的沈穗。
他正要上前再做一番努力,忽然间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她是直接坐在驾驶位上?
会开车?
倒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秦越也没想到,日本人大老远的过来,给出的条件这么一般。
还自以为优渥。
骗谁呢?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前阵子陈良材不是找我吗?我去他那边看看什么情况。”
离开首都,让田中压根找不到人。
着急上火去吧!
“行,我会照顾好家里的,你正好出去散散心。”
沈穗这阵子挺忙的,从洛杉矶回来后又忙首都这边。
都没怎么休息。
出去溜达一圈也挺好。
不过一天而已,田中没想到第二天再去找沈穗,人已经出差去了。
小林听说了这件事后,瞧着田中的脸上谨慎说道:“她这是不是在拿捏我们?”
显然,就是如此。
田中深呼吸一口气,“再等几天吧,她刚结了婚还有孩子,总不可能一直在外面不回来。”
小林一时错愕。
所以明知道沈穗在故意抻着他们,还要等她回来。
这分明是要再做出让步!
总不能真的给沈穗百万人民币的年薪吧。
那怎么可能!
公司可没有这么高的预算。
就算把整个中国都算起来,能有一百万的利润吗?
要是做不到,那岂不是要花钱养着沈穗?
那还不如现在的模式呢。
那可是一百万人民币。
……
陈良材找沈穗,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他们厂最近在改革,总算定下了基调。
这也就意味着。
他们可以不做贴牌了。
过去都是做的潮流和流行的牛仔服。
现在厂里想着做自己的品牌。
这件事是厂里头的意见,陈良材一人难以反对众人。
只能跟沈穗实话实说。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沈穗笑了笑,“行,全国那么大的市场呢,多做尝试总是好的,别给我泼脏水就行。”
“那哪能啊。”陈良材松了口气,他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宁愿沈穗跟他生气,说他两句。
现在这样,显得他们挺过河拆桥的。
“老钱那边也有这个打算?”
这个陈良材倒是没听说,最近厂里就挺忙的。
他跟老钱也没那么互通有无。
“那行,我来都来了,去问问看。”
沈穗没自己的工厂,做衣服基本上就是靠代工。
晏城那边淡季的话帮着做代工厂,单件衣服给多少加工费。
而省城这边陈良材和老钱就又不一样了。
他们做多少是他们的,沈穗只从中提成,一件衣服提成多少钱。
两种不同模式,过去这两年合作也算愉快。
如今陈良材这边有了别样的打算。
沈穗也顺带着问问另一家。
老钱倒是没这意思,“做自己的品牌也挺麻烦的,单是推向市场就是个麻烦事,我们还是继续保持合作吧。如果你对提成不满意,咱们可以再谈谈。”
他没啥锐意进取的改革意愿。
成功了自是皆大欢喜。
可万一没成功呢?
要对这么多工人负责呢。
厂里头对现在的经营模式还都挺满意的。
老钱这个厂长更是觉得这么下去也挺好。
潮流也好流行也罢,都是国内目前最受认可的牛仔品牌。
只要做出来,就不愁卖不出去。
可做自己的品牌就不一样了。
太过冒险。
老钱不想担这个风险。
“老陈不做了之后,那我这边可以多做一些,咱们正好把原本的合同再修改一下。”
自己这边做的多了,那赚的也多。
老钱还是很想要加强跟沈穗的合作的。
最好能做成独家。
至于晏城耿为光那边,他直接忽略不计。
所以就把价钱提了一些。
提价后,沈穗一件衣服能拿一块五。
说是贴牌费,其实某种意义上何尝不算是商标使用权呢。
沈穗对这次省城之行相当满意。
顺带着跟老钱一块吃了个饭。
没曾想离开酒店的时候,倒是遇到了冯副省长。
冯奎正在这边招待外商。
瞧见有个年轻女人往自己这边看,他略有些奇怪。
咋,自己脸上长花了?
有啥好看的。
就这么一张老面皮。
之前程嘉敏她们来省城告状时,沈穗见过这位冯副省长,但冯奎没见过她。
倒是老钱瞧到这一幕,想到沈穗与高家的恩怨,离开酒店后这才解释道:“高聿明调走后,冯副省长逐渐起势,他脾气不太好,但工作十分尽心。”
而且高聿明的前车之鉴,让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们都挺约束家人的。
起码明面上再没有高华那种事情发生。
至于私底下有没有,那谁知道呢。
反正自己没成为受害者,老钱也就没管。
现在的沈穗再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寡妇。
也没几个人会欺负她,不是吗?
忙完了这边的事情,沈穗回首都。
在车站看到孙站长时,还有些意外。
孙站长似乎遇到了些麻烦,竭力在摆脱抓住自己的那只手,“这真不行,我哪有那么多钱?”
这话飘进沈穗耳朵里,她想着多听一句,就看到辛夷冲她挥手,“沈穗姐,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