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晦得意地站在左蘅旁边：“我可是真心的，有了他们这些帮手，我成为鬼仙后也不会势单力薄。”
利益，是最强效的联盟。
左蘅轻蔑的眼风扫来：“倒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乐他们之苦，恨他人之乐，我要摆脱你们这些凡人境界和因果。”
左蘅深吸一口气：
“痛苦只是暂时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怕了。”
她跳进了那燃烧着幽绿火焰对的大鼎内。
张如晦笑道：“斩上尸需礼教杀贞魂。”
她的身体被烈火吞噬，很快就消散在天地间。
那幽绿火焰燃烧得更是肆虐。
张如晦又对着顾西亭点了点头，顾西亭向他行了一礼：“多谢道长。”
顾西亭走到大鼎面前，谢无道冷笑：“好一个青史留名的状元郎，却做的是这遗臭万年的事。”
顾西亭面容冷淡：“我受了那么多苦，成仙是我应得的，是这天下庸碌之人欠我的。”
顾西亭也跳进了大鼎中，绿火很快吞噬掉他朱红的状元袍。
张如晦脸上笑意更浓：“灭中尸取文字诛心魄。”
绿火熊熊，张如晦转向谢无道：“其实也不用这么恨我，又不是我杀了你朋友，他那骨头不用也是浪费。”
“况且，我也没说，就一定要杀你啊……或许让你作为石像看守着庙门——”
张如晦瞥了寺庙一眼，只见那里面空空如也。
他的脸色猛然变化：“陌呢，跑哪里去了！”
他竟似有些惊慌，一脚踹开庙门，却只看到满地的残垣断壁，哪里还有社神残破的声音。
他猛地跑到谢无道面前，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说！这里面的神像呢！”
张如晦这么忌惮社神的吗？
谢无道脑中运转飞快，鬼新娘那个找婚书的幻境里，不只他在，张如晦也在。
张如晦知道陌是站在他这边的，这一点和鬼尊不一样。
他怕了，在怕什么？
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方才那飞出的万念俱灰之火，是我的，不是你的，你还是没体会过什么是真的万念俱灰。”
原来那怨气不是谢无道的，是陌的。
“万念俱灰与身处险境的绝望是不同的，那是众叛亲离、信仰崩塌，为世人奉献一切后，发现世人恨透了你。
那是真的很绝望。
陌说：“你告诉他，我和千瞳鬼尊同归于尽了。”
谢无道冷笑：“他还能去哪？当然是为了诛杀你们这些妖邪，同归于尽了。”
张如晦蹙眉看着地上千瞳鬼尊黑色的尸体，他怀疑地斜了谢无道一眼。
“你的定义权还没用？”
谢无道不言。
张如晦冷声：“我劝你现在就用了，保你自己的命。”
大鼎里的火苗渐渐黯淡，时间不等人，炼丹迫在眉睫，张如晦冷冷一声：“小鬼们，进鼎！”
小鬼们一个个像下饺子一般跳进了大鼎中。
“葬下尸用童牲饲地脉。”张如晦的眉目中是无法隐去的担忧。
他冷冷瞥向谢无道：“当万念俱灰之火燃尽，人也会死。”
谢无道心中冷笑，怎么，想逼他用定义权保命啊？
谢无道笑道：“好啊，我用了。”
他这么好说话，却让张如晦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谢无道知道他怕什么，他怕自己用定义权在他大成之时搞破坏。
他确实是打算这么做的。
那乖小鬼走向张如晦：“张道长，等到我们成仙能复活这个道长吗？我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张如晦微笑地哄道：“当然可以，我会点他上天，到那时他就能活。”
乖小鬼欣喜一笑，谢无道冷声说：“这庙里的社神，原本是守护着你们这一方百姓的，直到这妖道到来，蛊惑百姓用邪术祭祀，再用你们这些邪灵炼丹。”
乖小鬼望向他，谢无道继续说：“你的悲剧就是张如晦造成的，现在你反被他驱使，助他成仙？”
乖小鬼犹疑了一瞬，张如晦冲他温和一笑，摸了摸小鬼的头：“乖，别听他瞎说，道长只是想帮助可怜的小朋友摆脱厄运罢了。”
乖小鬼明显更信张如晦，他一个弹跳，掉进了青铜大鼎里。
青铜大鼎里沸腾起来，绿色的火苗乱窜，绿色的液体咕嘟咕嘟冒着泡。
张如晦大笑：“三怨鼎沸日，尸身乘怨登仙！”
一枚黑色的丹药从沸腾的大鼎里飞出，连空气都以它为圆心，起了一阵波动。
张如晦笑着接过丹药，第一眼就斜眼望向谢无道。
谢无道没有死，张如晦放下心来。
定义权已用，不需要再忌惮他。
张如晦如蒙大赦，将那丹药正要丢入口中，仿佛看到自己成为普天之下那唯一的鬼仙。
突然，谢无道头上的小石甬飞出，砸在了张如晦的额头上。
张如晦警惕地一把抓住了小石甬。
谢无道惊了：“陌，你的异能就是像石头一样砸张如晦脑壳？”
张如晦的面色却大变：“你、你还在！”
小石甬的冷声道：“我当然在，方才你所用的‘万念俱灰之火’，就是我的火！”
张如晦冷笑：“万念俱灰之火燃尽，那你也该死了。”
小石甬发出惊天的爆炸声，瞬间炸的张如晦脸上鲜血飞溅，到手的三神丹也飞了出去。
小石甬的身体变大，化作一道社神的投影，最后吼道：
“我可是社神，保护这一方的神灵，我的万念俱灰之火之火炼就的丹药，你这妖邪敢吃吗？”
陌化作万千金色的光点消散，他的光亮驱散了这里的迷雾。
世间又恢复了澄澈。
而谢无道胸口的铜钱变得冰冷，再无一丝温度。
谢无道望着那光点，心想：陌在一开始就想好了要这么死。
但是他什么没说，而是一直陪着谢无道走到了现在。
再孑然一身赴死。
这是他为他自己设计好的路。
他真是……
一个合格的社神。
所以，才更容易万念俱灰吧。
毕竟，万念俱灰是给有理想的人准备的断头饭，烂到泥地里的人又怎会万念俱灰。
妖神捡起来那三神丹，默默走到谢无道面前。
谢无道依旧半身石化，妖神轻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名字？”
谢无道毫不犹豫：“是。”
妖神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
系统的宣布声突然响起：“恭喜玩家谢无道获得诡物妖神的姓名，诡物妖神可开启第二异能。”
谢无道两眼一亮。
方才召唤妖神出来，是谨慎思考过的。
洛平是很强，但也不能直接攻击藏在李玄清身份里的千瞳鬼尊。
能打是一回事，怎么在不违规的情况下，消灭掉千瞳鬼尊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时候，昭和妖神这种规则类的神级诡物，就派上用场了。
他不能下直接导向通关的指令，但对眼睛缚带下达指令，是完全不受限制的。
用妖神，顺便想要逼出她的第二异能。
“妖神第二异能为与目标交换某身体状态，持续时间内双方均受影响。”
啊，是这样的能力……
谢无道明白了，不是妖神迟迟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而是她的第二异能很容易造成自己受伤。
而她由于背叛受过不少伤，所以不愿说出是情有可原了。
现在是看自己这个样子太可怜了吗？
还是说跟自己的时间长了，信任到了。
那正好。
虽说妖神不开第二异能，他也能盘活整个局面，但有了之后，更好。
张如晦缓了过来，满脸是血的他提着剑朝着谢无道飞奔而来。
他恨毒了他，一剑就朝着谢无道的面门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