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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闷哼一声,脚下的冰晶瞬间炸裂,但他背脊依旧挺直,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反而更盛了几分,毫不畏惧地与宿霜翎对视。

而他看着宿霜翎似乎并不认得他的模样,挑了挑眉,“你不认得我?”

宿霜翎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洛璃动了。

她一步踏出,挡在了帝玄溟与玄夜身前,也隔断了冰神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

她身姿挺拔,毫无惧色地直视着悬浮于冰台之上的神只,眼神清澈而坚定。

她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殿宇中,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再次问出了那个被冰神刻意忽略的问题:

“冰神宿霜翎!”

洛璃的声音穿透了殿内凝固的寒意与紧绷的对峙,清晰而有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强行拉回:

“回答方才我的问题!你复生之后,究竟还有多少记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悬浮于冰台之上的神只身上。

帝玄溟眼中翻涌的怒意与戾气被强行压下,他紧盯着宿霜翎,等待那个答案。

宿清玥从被始祖斥责的打击中勉强抬头,眼中也充满了困惑与希冀。

她需要一个解释。

玄夜、噬日、吞月则屏息凝神,他们太清楚“记忆”对于此刻意味着什么。

冰神宿霜翎那完美无瑕的脸上,终于不再是纯粹的淡漠与疏离。

洛璃的质问,像是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进了她意识深处某个被混乱与黑暗尘封的角落。

那双冰蓝色的神眸深处,万年不变的沉寂冰湖骤然被投入巨石。

一丝极其细微的痛苦之色掠过她的眼底,快得如同幻觉。

她那冰冷审视着帝玄溟的目光瞬间涣散了一瞬,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时空,看到了无数破碎而扭曲的画面碎片。

无尽的黑暗,撕裂神魂的侵蚀之痛,友人的陨落,绝望的呐喊……

“呃!”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闷哼从她唇齿间溢出。

她完美悬浮的身形,竟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晃动。

虽然瞬间便被她强行稳住,但这对于一位刚刚复苏,理应掌控一切的神只而言,已是不可思议的失态。

她猛地抬手,修长冰冷的指尖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冰蓝的长发无风自动。

周身原本稳定流淌的冰之法则气息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和躁动。

那眉心处的雪花神纹光芒更是明灭不定。

“记忆?”宿霜翎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和茫然。

“魔神…魔渊……”

她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词,每一个词都像是带着冰冷的刺,扎在她自己的意识里。

她的目光再次聚焦,扫过殿内众人,却不再是之前的审视和漠然,而是带着一种深切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困惑和警惕?

“你,”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玄夜身上,眉头微蹙,冰蓝眼眸中那份陌生感更加明显,带着一丝探究,“你是谁?”

玄夜脸上的玩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了然。

他踏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宿霜翎混乱的记忆边缘:“玄夜。万载之前,冰封王座之外,我曾与你一战。而在共阻魔神的那一战,噬日、吞月皆在。”

“宿霜翎,你的记忆被魔渊侵蚀之力污染了!那些记忆碎片,是假的,是它留给你的毒。”

“魔渊,玄夜。”宿霜翎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名字,按住太阳穴的手指更用力了几分,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她周身的法则波动越发不稳,冰魄之心似乎感应到她的痛苦,光芒再次变得强盛而躁动,试图压制她体内残余的混乱。

“族长!”宿清玥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带着巨大的担忧。

帝玄溟看着冰神痛苦挣扎的样子,胸中翻腾的戾气被一种更深的忧虑取代。

他明白了,眼前这位复生的神只,并非冷酷无情,她的灵魂深处,正经历着记忆被撕裂、被污染的剧痛。

那些冷漠的言语,或许并非是她的本意。

洛璃看着她的样子,也明白了问题出在了哪里。

是魔渊侵蚀之力被驱散前,留下的陷阱。

她指尖溢出混沌本源之力,无声无息地侵入宿霜翎的神躯。

“呃!”宿霜翎抱头痛呼,冰蓝神力狂暴炸开,地面冰刺丛生。

“她神魂有污染!”洛璃喝道,混沌之力强行冲击那团扭曲的记忆烙印与偏执认知。

帝玄溟毫不犹豫,爆发血脉之力,一道纯粹冰蓝神光涌向宿霜翎。

当两股力量交汇,宿霜翎浑身剧震。

“啊!”更凄厉的惨叫中,被污染掩盖的真实记忆洪流般冲破枷锁:并肩作战,血脉守护,后人的牺牲,洛璃的付出。

玄夜、噬日、吞月的熟悉气息……

洛璃的混沌之力精准剥离最后污秽,帝玄溟的血脉共鸣指引归途。

宿霜翎周身狂暴神力骤然停滞。

她抬起头,脸上痛苦消失,冰蓝眼眸中只剩深切的疲惫与惊愕的茫然。

她一一看向众人。

目光扫过帝玄溟,复杂难言,最终化为一丝确认与愧疚。

看向洛璃,审视中带着极淡的感激。

最后落在泪眼婆娑的宿清玥身上。

一声沙哑疲惫的叹息响起:

“唉。”

坚冰消融。

冰神宿霜翎,挣脱污秽,真正回归。

宿清玥脸上的表情还没收回,她试探性开口:“族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冰台之上那道冰蓝神影身上。

宿霜翎缓缓放下了按住太阳穴的手,指尖的微颤已然消失。

她眼中的茫然与疲惫如同退潮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过后,洗尽铅华的深邃与清明。

那目光扫过宿清玥满是泪痕,带着惊惶与期盼的脸庞时,再无之前的冰冷审视,而是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歉意与温和?

“清玥。”宿霜翎开口,声音依旧清冷空灵,却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谕,而是带着一丝久远的熟悉感,

仅仅两个字,却让宿清玥如遭电击,浑身剧震。

是她的名字!始祖记得她!

“族长!您…您记起来了?”她猛然抬起头,声音带着哽咽,几乎无法成句,巨大的喜悦和委屈交织冲击着她。

“嗯。”宿霜翎微微颔首,冰蓝的眼眸中沉淀着万载沉浮的沧桑。

她看向宿清玥的目光,终于带上了对后辈真实的关切。

“方才……委屈你了,这么多年,宿家护着魔渊,做得很好。”

这句话如同暖流,瞬间融化了宿清玥心中的所有冰寒与委屈。

她用力摇头:“不委屈!只要能护好封印,宿家上下,万死不辞!”

宿霜翎的目光越过宿清玥,落在了玄夜、噬日、吞月三人身上。

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是陌生和审视。

“玄夜。”她的视线定格在玄夜身上,那冰封般的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弧度几乎无法察觉,却足以让熟悉她的人明白那代表什么,“你还是这般聒噪。”

让人记忆深刻。

玄夜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重新浮现,带着几分得意。

他耸耸肩:“啧,刚活过来就想打架?省省吧,先把你这身破破烂烂的神魂理顺再说。”

噬日和吞月也微微躬身,沉声道:“恭迎冰神归来。”

宿霜翎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帝玄溟身上。

她的眼神不再有最初的冰冷质问,而是充满了深沉的探究,血脉的共鸣,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帝玄溟挺直脊背,异色双瞳迎上她的目光,不闪不避,沉静如渊。

“你……”宿霜翎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那叹息中包含了太多,“这份血脉枷锁,竟也让你背负至此,辛苦你了。”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帝玄溟紧握着洛璃的手,那眼神深邃难明,似乎看透了什么,却没有点破。

帝玄溟心头微震,他开口:“冰神,我的母亲……”

宿霜翎轻笑道:“她会没事的,她的神魂在凝魂渊内很安全。”

最后,宿霜翎的目光落回洛璃身上。这位以凡人之躯,行逆天之事,将她从万载沉沦与魔渊污秽中拉回的少女。

“洛璃…。宿霜翎念出她的名字,冰蓝神眸中审视依旧,但那份审视中,之前居高临下的漠然已被一种平等中带着探究与极淡欣赏的意味取代。

“混沌之力,塑神丹,你很好。这份因果,本座记下了。”

她的语气平静,却重若千钧。

一位大荒神只亲口承认的“因果”,其份量难以估量。

洛璃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不卑不亢地迎上神只的目光:“冰神言重。驱除魔渊,护佑苍生,本就是应行之事。你的归来,便是最好的结果。”

宿霜翎深深看了洛璃一眼,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更多。

最终,她没有再说什么,周身那澎湃的神威如同潮水般缓缓收敛。

冰魄之心的光芒也变得温顺柔和,如同薄纱般笼罩着她新生的神躯。

她缓缓从悬浮状态落下,赤足踏在冰冷的冰台之上,冰蓝神甲流光内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