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这是警告,也会让钱泽明多少有些杯弓蛇影的感觉,至少钱泽明是不敢轻易动手脚的。
钱泽明心里猛地一突,他原本还真存着点侥幸,想着事后在种子里掺点次的,或者给点快过期的,多少挽回点损失,也好狠狠坑一把陈诚。
可陈诚这话一出,直接掐灭了他最后那点阴暗的念想。
是啊,这可是粮食种子,是关系到吃饭的大事。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真要出了问题,别说他只是一个海外公司的老板,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
他额头瞬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连忙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哈腰,声音都变了调。
“陈老板放心!绝对放心!保证没问题,保证都是好种子!我亲自盯着装车,您慢走!慢走!”
送走了陈诚和李振山这两个瘟神,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
钱泽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极致的愤怒和怨恨在钱泽明的脸上扭曲。
他猛地转身,“哐当”一声,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操!”
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一个只知道动拳头的粗匹夫!竟敢在老子头上动土,竟敢如此羞辱我!”
他气得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状若癫狂。
地上那些还躺着哼哼唧唧的打手,以及旁边站着的几个完好的,此刻都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大气不敢出,生怕老板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看到手下这副怂样,钱泽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废物!一群废物!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十几个打一个,还被人家打得跟死狗一样。连个屁都不敢放,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滚,都给我滚出去!”
地上的几个保镖挣扎着想爬起来,脸上也是一片羞愤和憋屈。
被钱泽明这么一骂,更是无地自容。
这还真怪不得他们,他们对陈诚来说无疑于蚍蜉撼树。
他们心里憋屈,却不敢顶嘴。
突然,一个脸上带疤、捂着脱臼胳膊的保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咬着牙上前一步,低声献策。
“老板,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那小子能打又怎么样?双拳难敌四手!咱们……咱们可以找更厉害的人来!道上不是有……”
“蠢货!”钱泽明不等他说完,就猛地转头,一个耳光狠狠扇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
那保镖脸上瞬间多了五道指印,嘴角也渗出了血。
“找人?找谁?!”钱泽明喘着粗气。
“你他妈眼瞎了吗?!没看到那小子的身手?!那是普通人吗?!你告诉我,江城这地界,谁能稳稳当当收拾得了他?!你想找谁?找枪吗?!你想死,别他妈拉上老子!”
他想起陈诚那如同鬼魅般的身手,还有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心里第一次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后怕和忌惮。
“能把你们十几个废物打成这样,自己屁事没有!这种人,是能随便招惹的吗?!给我安分点!”
那挨了打的刀疤脸保镖捂着红肿脸颊,眼底却掠过一抹阴狠,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
“老板!明着不行,咱们可以来暗的!那小子是能打,可他总有顾忌吧?他总不能时时刻刻守着家里人吧?”
他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咱们不动他,动他身边的人!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得罪咱们的下场!”
钱泽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一亮。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他刚才被陈诚那煞星的气势和身手彻底镇住了,满脑子都是怎么避开这个瘟神,却忘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直接动陈诚,风险太大,万一失手,这小子发起疯来,他可扛不住。
但动陈诚家人,肯定是他的软肋。
怒火和屈辱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了阴冷的算计。
他脸上的狰狞稍稍缓和,多了几分森然的笑意,拍了拍那刀疤脸的肩膀,用赞许的口吻说道。
“狗日的,你这脑袋瓜子,总算开了点窍!”
他转了转眼珠,又皱起眉头,“可……找谁去办?这事得找靠谱的,手脚要干净,嘴巴要严!”
普通混混怕是不行,万一被那小子顺藤摸瓜……必须找个够狠、够贪、又没什么底线的。
刀疤脸保镖立刻接口,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老板,这您就问对人了!镇上东头,有个叫高邦的!这小子是个出了名的地痞无赖,手底下养着十几个兄弟,都是些亡命徒,下手黑着呢!只要给足了钱,什么事都敢干!”
高邦那伙人,拿钱办事,最是合适不过。
而且他们跟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就算出了事,也牵扯不到老板身上。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高邦不久前才被陈诚收拾过。
“高邦?”
钱泽明眯起了眼睛,在脑子里搜索着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就是个不入流的混混头子。
这种人,烂命一条,正好用来当枪使。
他当即拍板。
“好!就他了!你,马上去把他给老子找来!就说我钱泽明有笔大买卖要跟他谈!”
他又指了指另外几个还算囫囵的手下。
“你们几个,别他妈杵在这儿装死!立刻给老子去查!把那个姓陈的小子,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清楚!住哪儿,家里几口人,平时跟谁来往,都给我弄得明明白白!快去!”
“是!老板!”
几个手下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钱泽明和那个刀疤脸。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刀疤脸引着一个穿着破旧褂子、贼眉鼠眼的矮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正是高邦。
高邦一踏进这间办公室,眼睛就有点不够用了。
红木的办公桌,锃亮的地板,墙上挂着他看不懂的字画,还有那软乎乎的沙发,这派头,比他想象中还要阔气得多。
这钱老板果然是有钱人,这屋子,比县太爷的还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