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众人面面相觑,满腹疑云。

就连萧景壬,也暂时忘记了恐惧,茫然地看向周砚安,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唯有沈禾,在听到“并州斐县”四个字时,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的寒光。

她缓缓转身,目光越过那些呆若木鸡的宫人,落在了那个被她亲手推入深渊的男人身上。

她的父亲,沈清源。

此刻的沈清源,脸色煞白,眼神空洞,仿佛还未从妻子与人私通、女儿非自己亲生的巨大打击中回过神来。

沈禾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他麻木的神经。

“父亲。”

沈清源的身子猛地一颤,迟钝地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嫡女。

“并州,斐县。”

沈禾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个地名,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这个地方,您听着……”

“可还熟悉?”

轰——!

如果说,方才皇帝的猜测是一道惊雷。

那么沈禾此刻的问话,就是一把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沈清源的心上!

“并……并州斐县……”

沈清源的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失!

那不是震惊,而是极致的恐惧与荒谬!

他猛地扭头,视线死死地钉在那个被宫人钳制住,仍在低声咒骂的单珠玉身上!

那是自己嫡母单氏,更是单珠玉的家乡!

沈清源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眼神涣散,陷入了某种癫狂的追忆。

他想起来了。

那是在阿禾的母亲,他的原配夫人过世后不久。

他悲痛欲绝,根本无心续弦。

是那一次家宴,他多喝了几杯。

可他的酒量向来不错,千杯不倒的名声在京中谁人不知?

怎么就偏偏那一次,醉得不省人事?

醒来时,身边躺着的,就是哭哭啼啼、衣衫不整的单珠玉。

她是嫡母的侄女,是来府中探望的表妹。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嫡母又哭又闹,说他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必须负责。

他百口莫辩,稀里糊涂地,就娶了她。

再然后……

再然后,单珠玉“早产”生下了沈娇。

他当时还心疼她身子弱,怜惜孩子先天不足。

原来……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沈清源,堂堂将军,竟被人当猴耍了十几年!

“不!不是的!”

单珠玉见沈清源那副失魂落魄、万念俱灰的模样,心底涌起无边的恐惧。

她疯了一样挣脱开宫人的钳制,连滚带爬地扑到沈清源脚边,死死拽住他的官袍下摆。

“老爷!老爷你看看我啊!”

她的妆容早已哭花,发髻散乱,状若厉鬼。

“你不能听这个小贱人胡说八道!”

“我们是十几年的夫妻啊!你怎么能不信我,去信她一个外人?!”

“是!陆大人是我的同乡!可天下同乡何其多?这不过是巧合!巧合罢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仰望着沈清源,声音凄切。

“老爷,你看着我的眼睛!娇儿……娇儿就是你的女儿啊!她是你亲生的女儿啊!”

然而,这番声嘶力竭的辩解,换来的却是沈清源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

就在这时,周砚安那毫无波澜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为这场闹剧敲响了丧钟。

“陛下,臣在调查章家时,还打听到了一件旧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状若疯癫的单珠玉,和那个已经变成紫黑色的死婴。

“章家,在并州斐县,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医学世家。”

“他们世代学医,只为治疗一种家族遗传的隐疾。”

周砚安的声音清晰而冷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小锤,敲在众人心上。

“这病,并不严重,却有两个极为明显的特征。”

“其一,所有章家的孩子,无论男女,在手臂上端靠近腋下的地方,都会有一个荷叶形状的胎记。”

此言一出,单珠玉的哭嚎声戛然而止,身体猛地一僵!

周砚安仿佛没有看见她的反应,继续说道:

“其二,章家的血脉,天生对莲子过敏。轻则红疹,重则……窒息。”

他抬起眼,目光如刀,直直射向单珠玉。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

“若这两点,在沈二小姐身上都能对上……”

周砚安的声音陡然转厉,掷地有声!

“那便可证明,他们,确是章家血脉,无疑!”

周砚安的话音刚落,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沈娇,和那个躺在托盘里,逐渐冰冷的紫黑死婴。

荷叶胎记……

莲子过敏……

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特征,此刻却像两把淬了毒的利刃,精准地刺向了单珠玉的心脏。

皇帝的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给了身侧侍立的一名老嬷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嬷嬷在宫中浸淫多年,早已是人精中的人精。

她几乎是立刻就心领神会,躬身一福,快步走向那张软榻。

众目睽睽之下,嬷嬷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便去解沈娇那沾染了血污的衣衫。

单珠玉的瞳孔骤然紧缩!

“不!不要碰她!”

她想扑过去,却被两名身强力壮的侍卫死死按住,只能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可一切都晚了。

嬷嬷利落地撩开了沈娇右臂的衣袖,一直向上,露出了她靠近腋窝处那片雪白的肌肤。

而在那片雪白之上,一个青色的、形状酷似荷叶的胎记,赫然在目!

“嘶——”

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真的有!”

“天哪,和周大人说的一模一样!”

“这……这难道是真的?”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又在皇帝威严的目光下迅速平息。

真相,仿佛已经被揭开了一角,露出了底下最丑陋、最肮脏的内里。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如冰刀,射向那个瘫在地上的钦天监。

“来人。”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给朕验!”

“是!”

两名御前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陆九霄。

其中一人伸手,便要去撕扯他身上的官服。

陆九霄的身体一直僵硬着,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可就在侍卫的手触碰到他衣襟的那一刻——

他动了!

快如闪电!

“唰!”

一道银光闪过!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陆九霄竟不知何时挣脱了钳制,一把夺过了旁边证物桌上,楚玥刚刚用来自伤取血的那柄匕首!

那匕首上,还残留着血凝的液体,在灯火下闪着妖异的红光。

“啊!”

陆九霄的目标,不是侍卫,不是皇帝,而是离他最近的——沈禾!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粗暴地拽过沈禾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反锁在自己怀里!

冰冷锋利的匕首,瞬间抵上了沈禾那纤细脆弱的脖颈!

“都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