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从没有为自己“浪子”的身份感到过不齿。
人生来一世,是一场旅程。
本就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束缚了,如果连自己想要追求的自由都无法得到,连内心最真实的声音都不敢倾听,那与笼中之雀又有何异?
他环视着眼前三位姿容绝世、心意各异的女子,真诚地开口。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有多贪心。”
世人皆言专情是德,多情是孽。
可这“德”与“孽”,何尝不是他人强加于生命之上的桎梏?
云生的目光柔和地看向月璃,之前他一直在委婉地逃避月璃的心意。
好不容易看清自己的心之后,月璃又随着姜璃月回到了中都,两人之后就是聚少离多。
他一直都欠月璃一场告白,也欠自己一场坦白。
云生的目光深情而又充满悔恨。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
“一万年。”
“云公子……”
月璃眼中噙满泪水,她感动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还记得我们在云州分别时,我最后和你说的话吗。”
“我说,我娶你。”
“呜呜呜呜~”
月璃泪流满面,感动着说不出话来。
“小傻瓜,怎么又哭了。”
云生目光柔和,动作轻柔地为月璃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坏……坏蛋……又欺负我。”
月璃泪眼婆娑地望着云生。
将月璃安抚好之后,云生的目光复杂地看向姜璃月。
发现云生的目光看过来,姜璃月心咯噔地一跳,她若无其事地喝着水,但是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此刻的不冷静。
“璃月。”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
姜璃月握着杯子的手更紧了些。
“我们之间。”
云生继续道,目光坦诚地直视着她试图躲闪的眼睛。
“最初隔着太多误解的沟壑。”
“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个轻浮孟浪的登徒子吧?”
“那次,我狼狈地认错了人,冒犯了你。”
“你的恨,你的怨,我都懂,是我咎由自取,我无话可说,亦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他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歉疚。
云生话语一转,目光变得锋利。
“但……”
“当我得知你要嫁给陈渊…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行!绝对不行,可能是我内心的嫉妒,我内心的占有欲在作祟。”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过去,即使你恨我入骨,我也要亲自问你一句。”
“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
姜璃月的声音沙哑,却说不出话来。
云生的声音继续。
“那一日。”
“我看到了你为了保护月璃,为了保护你真正在意的人,甘愿牺牲自己、踏入那个牢笼的勇气。那份孤注一掷的担当。”
“那一刻,我才惊觉,我从未真正认识过你。”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
“这段时间的相处……璃月,”
“你不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你的心,比谁都热,比谁都柔软,只是你习惯了用一层坚冰将自己包裹起来,不让旁人轻易窥见。”
“最初的愧疚、冲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欣赏,变成了心疼,变成了爱慕。”
他向前一步,距离拉近,目光直直地望着姜璃月。
姜璃月目光躲闪,不敢和云生直视,但云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看到了完整的你,璃月。”
云生的语气郑重:
“所以,璃月,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弥补过去、一个让我证明心意的机会。”
“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责任,仅仅是因为……我看见了真实的你,而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真实的你。”
“我想站在你身边,不是以赎罪者的身份,而是以想要与你一起并肩同行,共度风雨。”
“你……愿意吗?”
云生灼灼的目光像无形的网,牢牢锁住了她试图逃避的视线。
“我……”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心却如擂鼓般狂跳。
是什么时候?
是偷窥他与月璃记忆的时候吗?
还是在那一日,走投无路的自己遇到了他?
尊严被践踏,前路一片黑暗,绝望几乎将她吞噬之时……是他,野蛮地劈开了阴霾,霸道地将自己从深渊边缘拽回。
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救美的梦。
她曾以为那只是少女时褪色的幻想,早已被现实的冰冷冻结。
可当云生不顾一切地冲来,在婚礼前夕将自己拦下,用那样炽热的眼神问自己。
“你愿意跟我走吗?”
似乎是梦中的盖世英雄活了过来,她不愿承认,其实,在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对他有了一份莫名的依赖。
姜璃月很想要就在这时就点头,说一句我愿意。
但是她的余光却不经意地瞥到了月璃和池晚秋,她的话再一次地卡在了喉咙之中,眼底甚至出现了一抹慌乱。
“你不用这么快告诉我,等你明白了你的心之后,再与我说即可。”
“嗯……”
姜璃月松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地喘着气。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月璃,那可是自己的亲妹妹。
而云生,按照关系,应该是自己的妹夫才对。
但是命运啊,这东西就是那么地神奇。
自己明明是后来者,却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云生的女人。
一想起这段时间的荒唐之举,姜璃月就感到脸皮燥热的很,心虚的她更不敢看月璃了。
搞定了两个人之后,云生心头松了一口气,还好是避免了一场修罗场的发生。
最后,他将目光投向池晚秋,她和自己有着婚约,也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
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
最初自己确实不相信天降的爱情,但是同处一个屋檐下,池晚秋对自己很好,恨不得把自己心扒出来给自己看。
她炽热的一颗真心,是自己最不愿辜负的。
“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