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域的人来访,其中由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带队。
别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但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帝,名为玄尘。
除了这位大帝外,还有着数位圣人,以及十来位从四域来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是四域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代表着四域来到中州书院进行交流。
四域本不对付,一直以来为了有限的资源和生存空间征战不休。
但是因为中州太过于强大,那浩瀚无垠、灵气如潮的膏腴之地,培养出了无数的强者。
害怕中州突然心血来潮地开疆扩土,四域不得不暂时放下世仇,结成联盟,守望相助。
但结果是他们多想了,中州人可看不上他们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相比于北雪终年不化的大雪,东荒遮天蔽日原始森林,西边黄沙万里的大漠,以及南边那连绵不断、瘴气弥漫、妖兽横行的荒山……
中州,在他们贫瘠的想象中,不过是更大一点、灵气更浓郁一点的土地罢了。
然而,当他们真正踏入中州地界,穿过那层无形的界域屏障时,眼前所见,却让所有四域的年轻人不由地瞪大了眼。
苍穹澄澈如洗,流云舒卷,阳光洒下,是饱含生机的暖意。
呼吸间,浓郁到近乎实质的天地灵气无需刻意引导,便争先恐后地涌入四肢百骸,让习惯了在贫瘠灵气中艰难汲取的年轻人们浑身舒坦,几乎忍不住要呻吟出来。
“这就是中州吗?”
几个年轻人呆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大地之上,平原如砥,沃野千里,灵田阡陌纵横,栽种着他们闻所未闻的奇花异草,氤氲着霞光宝气。
远处,山峦叠翠,并非荒山野岭的嶙峋,而是灵峰秀起,峰顶有琼楼玉宇若隐若现,祥云缭绕,仙鹤长鸣。
城池巍峨,远远矗立在天际线上,城墙并非凡俗砖石,而是闪烁着灵纹的玉石与不知名的金属铸就,高耸入云,气势磅礴。
天空中,不时有流光掠过,更有着巨大的飞舟楼船,如同移动的山岳,在云层间缓缓航行,投下巨大的阴影,带来无声的威压。
“……”
这些年轻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难怪……难怪中州看不上四域。
他们眼中的鸟不拉屎,并非刻意的贬低,而是残酷的现实对比。
四域拼死争夺的那点资源,在中州修士眼中,恐怕连鸡肋都算不上。
“这就是天州吗?这么一大块地方……灵气浓郁的程度却比肩东荒圣地……”
“琼楼玉宇,飞舟如山……而这只是最寻常的一幕……”
“……”
眼前的景象如梦似幻,却又真实得令人窒息。
那浓郁的灵气不再是滋养,反而像无形的重压,让这群来自贫瘠四域的年轻天骄们感到呼吸艰难。
引以为傲的天赋、拼死争夺的资源、被视为未来的希望……在这片浩瀚土域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茫然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悄然笼罩了他们。
几位圣人也是时隔多年再次来到中州,他们早就知道了中州的繁华,所以也不足为怪,只是感到心酸和嫉妒罢了。
见到几位晚辈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是无奈地叹息,摇了摇头。
在见到这样一幕之下,所有的安慰都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繁华吗。”
玄尘大帝苍老的声音响起。
“嗯……”
这些年轻人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迷茫而年轻的脸庞,他的眼中有历经岁月沉淀的淡然。
“你们看到的,是灵气,是灵田,是琼楼玉宇,是如山飞舟……”
玄尘的声音很慢,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这些,中州确实有,而且很多,多到你们无法想象。”
他的话像冰冷的石头砸在众人心头,让那迷茫更添一层灰暗。
“老夫生于北雪极北,灵气稀薄如雪兽骨髓。”
“第一缕灵气,来自冻僵雪兔的精血。”
“老夫没有功法,没有指引,靠生死间摸索,一步步走到今日。”
“中州繁华,是他们的造化,但你们的根在四域。”
“风雪、森林、大漠、荒山,给了你们他们永难体会的磨砺和野性。”
“这里的灵气是水,你们是旱地的草籽,一滴水就能活,别被水淹了心气,忘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带你们来,是看天地,看别人的路。”
“不是自惭形秽,是知道路有很多条。”
“用你们磨出来的本事,在这里学,在这里看。”
“然后,带着学到的东西回去,走好你们自己的路。”
玄尘的一席话唤醒了他们,他们刚才只是见到天州的繁华感到有些恍惚罢了,但并非就是心智不坚者。
虽然四域荒凉,但也有着大帝的强者存在,而面前的玄尘就是北雪的最强者,从末微中崛起,征战帝路,丝毫不弱于中州任何人。
而他们,也是四域的佼佼者,有着自己的傲骨,不以为自己就会弱于其他人。
未来帝路,也注定会有他们的一席之位!
他们眼中的迷茫逐渐地消失,最后只剩下坚定。
玄尘无喜无悲,缓缓开口。
“走吧,去见见老朋友。”
他们来到书院,有人早就在外等待多时了。
“玄尘前辈,别来无恙。”
苏浅行微笑道,眼前这位可是聂老爷子的故友,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大帝,自己理应来迎接。
“嗯。”
玄尘看了眼苏浅行,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根基,不由满意地点头。
“多年未见,你也走出了自己的路,不愧是聂白薪都夸赞的天才。”
“多谢前辈谬赞。”
苏浅行微笑,做出请的动作。
“诸位,这边请。”
“道友,别来无恙。”
四域圣人朝苏浅行行礼,十分地礼貌。
他们是同时代的人,当初也是跟随着长辈来到中州历练,然后就遇到了少年时期的苏浅行。
他们向苏浅行发起挑战,但结果也是毫无疑问地惨败。
当初最令他们印象深刻的就是苏浅行,陈家的那位杀胚,以及云长镜那个泼皮。
其中云长镜最为甚之,他们都在他手中吃过亏。
那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