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随即又想到,珩哥估计穷途末路了,不是没招了也不至于问到他们这来。
“开庭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怎么把你难成这样。”
周聿珩坐在沙发上,身子颓丧往后靠:“这次不一样,会下判决书了。”
萧昭哦了声,出馊主意:“珩哥,既然你这么不想离,装可怜求求嫂子算了,实在不行下个跪?面子嘛,丢给老婆看不丢人。”
周聿珩抬眼,幽幽的眼神说明一切。
“卧槽!你跪过啊!”萧昭再次觉得恋爱脑应该纳入重大疾病。
傅则桉问:“跟温苒聊过吗,两个人的事还是得两个人好好聊。”
周聿珩自嘲扯唇。
还聊,他今天好怕温苒来一句“有什么好聊的,我们离婚不是早就决定好的吗。”
所以在车上他假装忙碌,电话一直不停,就是怕温苒提起这事。
最近两人的感情好像打破之前的隔阂,有不一样的进展,但再进展,速度也比不上离婚证来的速度。
他以为一辈子很长能慢慢来,现在发现慢慢来个屁,离婚证在屁股后面挥着大刀砍。
继而他想到给温苒安排律师的霍赫言,要不是姓霍的,他怎么会落到这么无计可施的境地。
妈的,突然好想杀人。
周聿珩剑走偏锋:“你们说,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一个人。”
萧昭大惊:“珩哥冷静,法官是无辜的,不能因为判你们离婚就要他的命!”
周聿珩眼神淬冰般冷:“脑子有病早点去医院。”
萧昭撇嘴,心说要去医院看脑子的到底是谁。
周聿珩看向比较靠谱的傅则桉:“你出出主意。”
傅则桉耸肩:“我要有主意站在温苒身边的就不一定是你了。”
周聿珩冷笑,他算看出来了,一个没脑子一个没心肝,没一个靠得住的。
萧昭看周聿珩一筹莫展,靠过去再次出馊主意:“要我说珩哥你干脆卑鄙一把。”
“怎么个卑鄙法?”
萧昭:“你让嫂子怀个二胎吧。就算离婚了,有二胎这张王牌就复婚的概率也很大啊。”
周聿珩眉头蹙起。
他是没什么道德,卑鄙可以手段脏也可以,但这未免也太脏了。
用孩子绑住女人,利用女人的母爱捆绑她一辈子,这种手段只在恋爱脑的女人身上见过,为了捆住一个男人想方设法让自己怀孕,让男人负责。
他要这样,那他跟那些脑子不清醒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
“嫂子,珩哥喝醉了,我们谁都弄不走他,一靠近就朝我们拳打脚踢,你能不能来接他一下?”
晚上,温苒刚准备睡觉接到萧昭的电话。
她坐起来:“好端端的喝什么酒。”
“都怪我,我不接投了个好项目高兴嘛,就约兄弟几个出来庆祝,结果珩哥坐那一声不吭地喝闷酒,没注意就喝多了,现在瘫沙发上谁都动不了。”
要放以前,温苒肯定想都不想地说“那就别管,包厢睡一晚死不了”。
可今天却怎么都说不出这句话。
“我去他也可能不让我靠近。”
“那不可能。”萧昭像实在没办法了,“珩哥一直在念你名字,求求你了嫂子,今天不把珩哥弄走,我们这一包厢人都走不了。”
温苒静默几秒:“地址发我。”
温苒走进会所萧昭就迎上来,他特意在大厅等着,一见温苒就叽里呱啦说一堆。
“嫂子你是不知道,珩哥心情那叫一个不好,我们都在聊天,就他一个人在角落黯然神伤,看得我都心碎了,你说什么事啊能让他这么伤心。”
“他上次这样还是几年前你离开的时候,人都瘦脱相了,乞丐来了都想喂他一口吃的。后来还是把你的照片拿来摆他面前才勉强肯吃几口饭。”
温苒瞥他:“再编就过了。”
萧昭一脸冤枉:“青天大老爷在上,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如果有一句假话让我……让我……”
让半天没让出东西来。
有兄弟情,但不多,不至于让自己被雷劈。
温苒走到包厢门口,萧昭跟皇太后身边的公公似的,殷勤帮她推门,里面的人见她来了,齐刷刷站起来,又齐刷刷一声响亮的——
“嫂子好!”
场面堪比黑社会大嫂出街,排面拉满。
温苒往前走,站中间的人自动往两边退,让出一条路。
周聿珩躺在沙发上,英俊的面颊染着酡红,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她伸手碰了下,周聿珩像受惊的刺猬,眼睛都没睁开就往外挥手,她手收得快才没被打到。
萧昭在旁边说:“你看吧,就是这样,谁碰他他打谁。”
温苒出声:“是我。”
全身竖刺的刺猬瞬间收了刺,把柔软的肚皮朝上,明明闭着眼,却又精准地抓住她的手,拉过来,贴在脸颊:“你来了。”
“我就说只有嫂子你治得住吧。”萧昭丢烫手山芋一样把人丢给她,“嫂子辛苦你了,我们走了。”
一群人撤退快得像后面有鬼在追。
包厢顿时安静下来。
温苒维持原有的动作,垂眼看他:“什么时候放开我。”
周聿珩瘪着嘴,很委屈的样子:“放开你,你会走吗。”
“……”
“你会不要我了吗。”
温苒静默片刻:“为什么喝闷酒?”
“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不想说,你听了会不开心。”
温苒蹲下身看他。
男人五官精雕细琢一般,酒意让他添了些许慵懒感,跟平常的感觉不同,像夜晚的定制款。
“不想说算了,能自己起来吗,回家了。”
周聿珩艰难睁眼,看见她的脸弯唇笑:“一睁眼就看见你的感觉真好。”
“……”可能包厢灯光太迷离,温苒有点被这张帅脸迷惑到,“别废话,自己起来。”
周聿珩摇摇晃晃撑起身体,又摇摇晃晃搭上温苒的肩,看似整个人都倚在温苒身上,其实没多少重量,温苒没费什么劲把他弄到车上。
车子启动,她问:“送你去哪?”
“水岸林邸。”他坐在副驾驶微垂着眼,“我住的房子。”
温苒不是第一次去,熟门熟路。
进门换好鞋,温苒把他扔沙发上,转身往厨房走:“蜂蜜在哪?”
无人回应。
一个醉鬼怎么会记得蜂蜜在哪,温苒觉得自己问得都白痴。
冰箱里看了没有,她一个个橱柜打开找,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她转头,看见周聿珩颓然靠着厨房门。
男人一眨不眨盯着她,可能是醉酒的缘故,狭长的眼眸蒙了层水雾,透出来的光迷离忧伤。
跟她目光相触,他某个情绪突然触发,眼一眨,一滴泪从眼尾滑落下去。
温苒:“……你哭什么。”
周聿珩深吸一口气,像是努力把情绪往回憋:“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后看不到你……心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