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敢说,一说就是京北最难考的两所大学之一。
江稚气焰像被风吹过的打火机,咻一下灭了:“你以为京大那么好考。”
周聿珩轻咳两声,背挺直了些。
江稚没注意他几分刻意的动作,继续说:“别的都还行,就是英语……”
周聿珩背更直了些。
江稚还是没发现,沉浸在自我反思的世界里。
江家宠溺,从小对她没要求,从来就是那句“学就学,不学也没关系,我们吱吱就是一辈子在家里,我们江家也养得起”。
她聪明,但语言这块不算有天赋,对于英语这种要硬背还要融会贯通用语法的学科,有点没办法。
如果英语分提上去,她觉得自己能博上心仪的大学。
周聿珩见她这样暗示都没反应,心里暗暗叹气,心说果然小脑袋瓜一般,正准备打明牌,霍赫言走过来:“走吧,吱吱。”
霍赫言在,周聿珩想说的话自然不好说。
三人出了警局,霍赫言还是不放心,再次确认:“吱吱,你真的没哪里受伤?别怕挨骂,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放心,有事江爷爷那边我帮你扛着。”
霍赫言不但不怪他乱跑,还主动要帮她,江稚感激涕零:“还是赫言哥哥对我最好啦~”
说着两只手伸直翻来翻去给他看:“真的没受伤,不信你看……就是把你送我的小猫挂件扯坏了。”
霍赫言揉揉她的头:“坏了就坏了,再送你一个就是。”
“再送也不是原来那……”
“砰——”的一声巨响,像谁在警局门口扔了个雷。
江稚扭头望去,就见周聿珩摔上车门,开着他的银灰色法拉利疾驰而去。
……这人什么毛病,一声不吭就走,连基本的分别招呼都不打,好没礼貌哦。
她记得周聿珩小时候不是这样,就算看着冷冷拽拽,但基本礼貌还是有的,你跟他说话句句有回应。
这才几年时间,怎么变成这样。
霍赫言可能看出江稚心中所想,揉揉她的头:“别管他了,我送你回酒店。”
又揉!又揉!揉你个头揉!
周聿珩在后视镜里看到霍赫言的动作,又加了把油门,法拉利像猛兽劈开夜色。
还亏他想帮她补课,呵,她用不着。
她有她的赫言哥哥~
……
江稚在京北待了一天,第二天就跟江至泽回津城了。
高三学业繁重,江家父母一个忙公司的事,一个忙地质事业,在家的时间不算多,大部分时间是江至泽在照顾她。
江至泽看她每天刷题刷那么晚,心疼:“吱吱,你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能考就考,考不上也没关系,我们家不差那张学历纸。”
江稚的十几年人生过得太顺了,顺到她生出一种她除了惹是生非给家里添麻烦,就一无是处的废物感。
她想考进心仪大学不是为家人考,是为自己,证明自己不是没本事,她想要的靠自己一定能做到。
江至泽看劝不下,又说:“还是请个家教吧,你自己这么埋头干也不是办法。”
家教请过很多,但能配合上又有效果的没有,江稚觉得还不如自己干。
这天手机突然震动,她看着小考英语试卷上的分数烦,翻过去盖住分数去看手机。
一条微信加好友申请。
备注:【你好,我是教英语的吉老师,麻烦加一下】
明显是加错人了,江稚可没有联系什么英语老师。
她没通过,过了会儿,又发过来好友申请。
【同学,我前十节课免费,你可以先试试,觉得成绩没提高可以不交费】
见过一两节试课,没见过十节试课的,谁家老师这么冤大头?
江稚这次通过了,倒不是觉得这老师肯定有实力,纯属好奇冤大头到底能冤到什么程度。
她就上个十节课,然后不报课,让冤大头老师知道社会有多险恶。
抱着对英语的某种报复心理,她向老师发出试课邀请。
老师一收推销试课的热情,高冷甩过来一张试卷,就一个字。
【做】
冤大头老师还像精分,江稚花一个小时把试卷做了。
发过去当天没回复,过了两天,就在江稚以为冤大头老师把她忘了的时候,那边不但发来批改好的试卷,还以她的基础制定了一套极为详细的教学方案。
江稚看着密密麻麻的文档都惊呆了。
一分钱还没收呢,就做到这份上。
搞得她都不忍心对那边“社会险恶”了。
吉:【你觉得方案可行,那我们定时间试课】
江稚有被老师的敬业惊到,试探问:【你不会绑定了什么不补课会被电击的系统吧?】
吉:【少看点小说】
那边的语气实在不像正儿八经的老师,她又问:【你真是老师?】
吉:【学生】
江稚呵了声,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吉:【京大学生】
江稚坐直了些。
那边又甩来一张高考成绩单,截了名字和学号,上面的分数看得人肃然起敬。
吉:【我有资格教你了吗?】
吱吱:【那可太有了!】
第一节试课定在第二天晚上,手机视频,她这边对着试卷只露手,那边没开摄像头,只有声音。
声音还做了变声处理,不过能听出是位男老师。
江稚疑惑:“老师,你为什么要用变声器?”
“我声音太好听,怕学生分心。”
江稚对着天花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倒要看看这个冤大头兼自恋狂老师有几把刷子。
每周二、四上课,一次课时一个半小时,讲完题他会分析针对问题亲自出题。
提高薄弱点,巩固现有知识点,还挺全面。
江稚接到新试卷文档要挂视频,吉老师说:“不用挂,我看你怎么解题,了解你的思路。”
江稚精明得很:“老师,做试卷可不能算补课时长哦。”
吉老师:“……知道。做你的。”
江稚没露过脸,但她那双纤白如玉的手始终在视频画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