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源自母性本能的、无比慈爱柔软的情绪,自然而然地从心底升起,冲刷着所有的阴霾。
“你喜欢我和三阳的宝宝吗?”白幼宁站在一旁,微笑着轻声问道,目光柔和。
林雏凤几乎没有犹豫,低头看着怀里对她笑的小天使,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得极轻极柔,生怕惊扰了这份美好:“喜欢……我很喜欢她。”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哪怕这个宝宝是她最爱的人和她曾经最“讨厌”的女人共同孕育的结晶,她也无法控制地去喜爱这个纯粹的小生命。
“这就对了。”白幼宁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语气变得更加真诚,“我就和你此刻对小宝宝的这种纯粹喜爱一样,我也同样喜爱着你,雏凤。”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如果我真的讨厌你,对你心存芥蒂,你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机会踏进白氏庄园,更不可能安稳地住下来的。你能住进来,本身就代表了我的态度。”
“我早就想和你和解,打开你的心结。但我同样了解你的性格,知道你敏感又骄傲,如果我主动去找你,表现得过于急切,你反而不会相信,会觉得我虚伪或者别有用心。”
“林雏凤,”白幼宁的声音温柔却充满力量,“你真的该放下心里那些郁结了。就算哪怕你暂时还无法完全接纳我,我也希望你能为了自己,为了你肚子里的宝宝,放下这些沉重的包袱。保持心情愉悦,才是对宝宝最好的胎教,不是吗?”
说着,白幼宁伸出手,指尖温暖,轻轻地、带着一种抚慰的意味,覆盖在林雏凤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林雏凤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瞬,但感受到那只手上传来的毫无恶意的温暖和温柔,她又很快放松下来。
白幼宁的手和李三阳的完全不同,李三阳的手宽大、温暖,带着薄茧和力量感;而白幼宁的手则纤细、柔软,指尖带着一丝清凉,如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冷静又细腻。
这只手仿佛带着魔力,轻轻抚平了她最后的不安。
林雏凤抬起头,眼眶再次湿润,但这次不再是委屈和痛苦,而是一种释然和感动。
她看着白幼宁,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承诺道:
“我会的,白学姐。我会努力放下心里的所有纠结,放下这一切……真正地,试着融入这个家。”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林雏凤的父亲林庆丰,一位身材精干、面容带着常年奔波痕迹的中年男人,如期抵达了江阳市。
为了把这出戏唱得逼真,李三阳将自己早年买下小公寓借给了林雏凤,临时布置成她“租住”的地方。
那套房子的地段选得颇为讲究:离江阳科技大学不远,方便解释她之前上学通勤;离白氏集团总部虽说有段距离,但车程也在半小时左右,也算是个合情合理的距离,既不会近得惹人怀疑,也不会远得过于夸张。
林庆丰提着大包小包的家乡特产,一进门就忍不住四下打量,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怀疑:
“这房子……不小啊……她一个人住两室一厅?这租金……得不少钱吧?她一个实习生那点补贴,够用吗?”
李三阳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笑得自然,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
“林叔叔您放心,这其实是我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现在基本都住学校宿舍,图个方便。雏凤她不是参加了那个和白氏集团的校企合作项目嘛,有时候需要加班或者处理些工作,再住学校宿舍就不太方便了,影响室友休息。”
“我看她为难,就干脆便宜点租给她了,象征性地收点租金,就当请我吃几顿饭了,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去租那些鱼龙混杂的小单间吧?”
林庆丰一听,脸上的疑虑瞬间化为满满的感激,一把用力握住李三阳的手,使劲摇晃着:“哎呀!小李!这可真是太谢谢你了!想得太周到了!叔叔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今晚!今晚咱爷俩必须得好好整点!我请你下馆子!”
他拍着李三阳的肩膀,语气无比郑重地嘱托道:“哎,雏凤一个人在这边上大学,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当父母的也照顾不到。小李啊,你是个好孩子,叔叔信得过你,你可一定要帮叔叔好好照顾我闺女啊!”
李三阳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疯狂吐槽:
照顾!那肯定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啊!
都“照顾”得怀上您的外孙了,这还能不好吗!
面上却笑得一脸诚恳可靠,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叔叔!您就放一百个心!林雏凤在这儿,交给我绝对没问题!我肯定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按照计划,这个时间点林雏凤应该正在白氏集团“努力工作”,等差不多到了傍晚,再“匆匆赶过来”接她父亲。
但李三阳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越是刻意拖着不让父女俩见面,反而越容易引起这位精明父亲的怀疑。
于是,他开着自己那辆低调朴素的比亚迪,载着林庆丰来到了白氏集团大厦附近的一处商业街,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咖啡厅坐下。
“叔叔,咱们先在这歇会儿,喝点东西。”李三阳拿出手机晃了晃,“我刚给雏凤发消息了,她手头一点事马上处理完,很快就下来。”
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对“大公司”的理解:“没办法,白氏集团竞争压力大,内部卷得厉害。前几天您说要求的时候,她还挺不好意思地跟我说,正赶上项目最关键的初期阶段,实在抽不开身,只好让我先来招待您,给您赔个不是。”
林庆丰一听,连忙摆手,脸上全是心疼和理解:“工作重要!我这没啥事,要不……要不还是等她下班再说吧?别因为我耽误了她工作……”
典型的中国式父母,宁愿自己干等着,也绝不愿给儿女添一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