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脑子有坑。
有句话：家丑不可外扬。
家中好事该藏还得藏。
何况是这种本该是自家人关上门拿出来互相怀旧的黑历史。
这也跟面子问题无关，只是纯粹的不想被人当成笑料，像小丑一样；而这种小丑的角色还是家长给予的，当事人会更觉难堪。
和亲王妃似乎没get到她们母女的点，自顾自的说：“敏敏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长大，”
裕亲王妃笑了笑，没再接茬。
“文会何时开始啊？”
“随时可以。”和亲王妃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微微福身，领命而去。
很快，各家女娘们汇聚在文会选定的场地中央。
河对面也有一批儿郎陆陆续续汇聚在一起。
“开场谁先来？”
一名笑起来热烈如夏花的女娘看向众人。
女娘们笑着摇头，“让林菀姐姐先来吧，咱们京城出了名的才女，由她开场正好。”
被喊林菀姐姐的女娘拉了拉说话的人。
“此次是和亲王府的赏花宴，我怎好喧宾夺主，不如让敏敏郡主来开场。”
“是极，是极，敏敏郡主来诗词一首给咱们做个样儿吧。”
其他女娘们纷纷出言捧着敏敏郡主。
不管怎么样，她们该有的修养是有的。
在别人家喧宾夺主的事情最好别做，不仅得罪人，还落了下乘。
敏敏郡主满意一笑，得意瞄了一眼瞾宁郡主；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眼底闪过幸灾乐祸，戏虐道。
“此次瞾宁堂姐也来了，咱们都在这里热闹，瞾宁堂姐不来跟我们玩玩吗？”
和亲王妃忍了忍，到底没当场训斥自家女儿；转头歉意看向裕亲王妃：“四嫂，孩子不懂事。”
“嗯。”这一次裕亲王妃很赞同的点头，还轻嗯了一声。
和亲王妃心下略带不满，又生出些许忧色。
“敏敏别胡闹。”
“母妃，女儿就是想跟瞾宁堂姐一起玩嘛！”敏敏郡主一脸娇嗔。
和亲王妃一时哑然。
裕亲王妃不悦的扫过纷纷看过来的女娘们，这些人竟是一个明理的都没有。
敏敏郡主见母妃不说话了，她更来劲儿了，“瞾宁堂姐，莫非你不想跟我们一起玩吗？也是，瞾宁堂姐可是有封号的郡主，跟我们不一样，看不上我们也是有的。”
茶言茶语修的不到家，有点脑子都听得出她故意找茬。
裕亲王妃张口欲言。
瞾宁开了口，“本郡主一句话没说，敏敏堂妹倒是给本郡主扣上了好几个不太好听的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敏敏堂妹对我这个堂姐有挖祖坟之仇呢。”
敏敏郡主脸上得瑟一顿，往日的瞾宁只淡淡瞟她一眼，跟看蠢货一样。
这次怎么回事？她居然在怼她。
“赏花宴得热闹些才有氛围，瞾宁堂姐可不能冤枉堂妹。”
“热闹还不简单么。”瞾宁心下一转，眸光巍然不动，只定定望着下方的众多女娘，“想玩很简单，本郡主这里有一诗，与当下的赏花宴极为相配，只是不知敏敏堂妹和各位女娘可有能接下句。”
敏敏郡主轻哼，“虚张声势，在场才女多的是，有何解不出的；堂姐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这些年学了琴棋书画没错，可惜，没一样拿得出手的。”
裕亲王妃脸色一沉。
和亲王妃额头青筋突突的。
“花开生两面，人性佛魔间。”
和亲王妃暴怒的心思一下子被这句诗压住。
裕亲王妃若有所思，转头看向镇定自若，淡定从容，优雅甜美的女儿，好似第一次认识她。
瞾宁朝母妃回以一笑，“母妃觉得这句诗如何？”
“很有禅意。”裕亲王妃点头。
“是呢，人生处处是禅意，悟到可人性升华。”瞾宁轻笑。
和亲王妃暗暗颔首，这话对，为什么很多学佛的人最后性情都平和了，不就是因为实用且能看清本心么。
敏敏郡主两眼一抹黑，“你在骂我？”
“你认为呢？”瞾宁好整以暇跟看猴儿一样瞅人。
敏敏郡主气的火冒三丈，眼睛里就差冒出两团火焰，“你太过分了，请你下来玩还是我的错了，你居然羞辱我。”
瞾宁根本不鸟她，“各位女娘都是家中倾力栽培的才女，不如来补上下一句。”
女娘们面面相觑。
平时风花雪月的诗句不少，针对这种充满禅意又简单明了的诗句，她们不了解佛教文化，不明白其中信仰，她们不敢擅自对下一句。
若是对的跟不上意境，是丢人。
“林菀姐姐，你能对出来吗？”
“我......”林菀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脑子疯狂运转，忽而眼睛一亮，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这句话是佛家高僧们时常在说的。
她曾跟母亲去庙里礼佛，虽是做表面样子，却也听过一二。
敏敏郡主听后骄傲的抬起下颚，“林菀姐姐接了下句。”
“不是你接的。”瞾宁笑的端庄和善，对蠢货她是容忍不下去了，“你觉得你的林菀姐姐接的可对？”
“当然是对的。”敏敏郡主斩钉截铁。
林菀温柔含笑，一派娴静。
和亲王妃时常抄佛经安心性，自然听得出其中深意；不论林菀怎么对，敏敏这顿骂接定了。
对不出来就全部落了下城。
瞾宁的心机手段都成长起来了。
“行了，两句诗词对仗不工整。”和亲王妃亲自出言打断女儿那骄狂的作派。
裕亲王妃出面打圆场，“好了，瞾宁，别为难你堂妹了；下一句是什么，说出来让母妃也品鉴品鉴。”
瞾宁无可无不可。
“花开生两面，人性佛魔间；浮生若骄狂，何以安流年。”
裕亲王妃面露喜色，握住女儿的手，感慨万分。
“不仅是禅意，更是安身立民的处世之道。”惊喜万分于女儿的通透，懂事起来是真的长大了，以前的她肯定说不出这样警世之言。
下面的女娘们面露羞愧，相继朝瞾宁郡主福身，无声致谢。
是她们的格局不够，性子不通透。
瞾宁郡主跟她们玩的少，甚至可以说没一起玩过，最多是说过几句话；她们是警卫瞾宁郡主的身份，同样，这些年来瞾宁郡主没有什么有利自身的名声传出去，她们无形之中生了傲慢心，自认为比瞾宁郡主有才华。
虽敬畏，却蔑视。
身份地位好又怎样，无才无德全凭今上喜怒得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