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纷纷扰扰引起了日本的注意,但美英的答复中不涉及中国的利益,会议没有邀请国府参加,又让日本松了一口气。日本认为苏联还没有同重庆政府一起参加德国战败后的盟军国际会议,这是个好迹象,说明苏联不一定会采取与日本敌对的立场。日本人认为苏联作为欧洲战场主力,短期内不会也没有能力冒险对日开战,1941年4月13日苏日双方签订的《日苏中立条约》有效期5年,日本人虽然不指望能再次续约,但日本人普遍相信苏军不会在条约到期之前进攻日军,日本人希望苏联在中日之间保持中立,甚至妄想苏联同意调解日本与美英的停战谈判。
美军航空队的轰炸导致了奉天工业的重大损失,日本感觉到了美军航空队轰炸目标由军事目标逐步转向了工业目标,轰炸的强度也越来越大。由于奉天防空力量的薄弱,日本人决定加快工业企业的疏散步伐。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些工矿企业存在这么多年,是非常明显的目标,日本人准备在隐秘之处建立一个工业备份,满州东面山区成为了日本人最优选项,这是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奉天的潜伏人员发现了这一变化,不断有情报送到了李振华的面前。不但是奉天,伪满其他工业重镇也出现了这样的苗头。李振华通过情报分析准确判断到了这一趋势,这让他思路大开,我军也有航空队。可以利用我军的航空队迫使日本人将这一进程过快,这有利东北军区战后控制更多的工业设备,为东三省留下更多的工业底气。而且借口也是现成的,打击日本在东北的工业实力,削弱日军潜力。美军航空队轰炸的目的就是这个,我军以美军航空队的名义展开行动,一定会得到美军的支持。
如果行动能得延安总部批准,那李振华最终目的就能完美隐藏,而且可以最大限度避开了我军夺取工业设备的几个陷阱。依照李振华的初步设想是赶在苏军之前折卸工业设备,时间上来不来得及是个问题,这个行动产生后果不可预知才是最大的问题。其一可能引起苏联方面的不满,苏共是大多数党员心目中的老大哥,李振华本人都可能遭到清算。其二引起工业企业工人的不满,在工人的眼中明目张胆拆迁工业设备就是抢劫行为。工厂工业设备拆走了,工人还要不要生活,还要不要吃饭。李振华以前准备以政治教育的方式解决工人的问题,但想想就知道这样很难。
在理想和吃饭生活这两个问题之间选择,大多数还是会选择后者。说到底李振华就是为达目的,选择半强制性的执行。等到局势稳定后,归还设备取得工人的谅解。本来这是李振华计划的一个死结,思路打开之后,李振华发现以空袭逼迫日本人转移工业设备,完全打开这个死结。日本人转移设备肯定采取隐密的方式,工厂建在隐秘的地点。苏军调查不易,但我军不同,东北地区到处都是中国人,4千万双眼睛盯着,日本人做的再隐秘也不是秘密,何况我党、我军还是以有心算无心。
为避免造成中国工人大规模的死伤,李振华觉得可以采用事前通告的做法。这一策略在对日本本土轰炸中已得到证实,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轰炸的规模不一定要大,只要有轰炸机在目标上空飞过,就可以达到威慑的目的。
为避免机器设备被大规模运送到韩国,轰炸的范围可扩展到韩国北部,必要的情况下东北军区也可采取积极破坏交通的方式来扼制。最重要的是离抗战胜利只有8个月的时间,日本人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完成这工作。而且日本在侵华期间将中国东北视为“第二本土”,转移东北工业企业至韩国的几率也小得可怜。
这事李振华没法和人商量,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想了又想,他把可能发生的后果、利弊都写在纸上表格的两边。两方对比,利远大于弊,李振华下定了决心。他撰写了一份《轰炸东北工业设施、削弱日军潜力》的报告,主要从东北军区发展的角度,论述空袭东北能给我军带来的好处。空袭不但削弱日本关东军战争潜力,还可以激化东北民生、经济方面的矛盾,李振华预计可以显着扩大我军群众基础。听起来是不是觉得李振华挺阴险的。
李振华把他精雕细琢而成的报告发送到了山东军区和延安总部。山东军区高层对此事进行了讨论,主要从军事、政治层面考虑,认为李振华的方案可行,于是山东军区的致电总部,提交了自身的意见。杨文翰觉得李振华的谋划绝对不会像报告中描述的那么简单,只是目前无法看清而已,但他也没有在讨论会上提出来。会后,杨文翰向李振华发了一份电报,整个电报就一个标点符号:,杨文翰笃定李振华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李振华给杨文翰发来了四个字的回电:拭目以待,杨文翰立即明白可能时机不对,李振华不宜在电文中明说。他小声嘀咕一声:小兔崽子,你还要上天啊!
延安总部也对李振华的报告进行了讨论,总部从战后规划,国际形势层面考虑此举的得失,有首长考虑到了战后重建问题,有首长考虑到东北的民心问题,也有首长考虑到了战后与美、苏两国关系的问题,最后由总部首长拍板定案。方案决定后,我军航空队立即着手轰炸准备,延安总部联系了美军航空队及杜立特航空队,两军携手共同制定了详细的东北工业设施轰炸计划。美军方面也很满意我党寻求主动合作,美军航空队还承担了支援中国正面战场及轰炸日本本士的任务,有我军航空队的加入直接减轻美军的负担,何乐而不为。美军为我军提供了东北航拍及测绘方面的资料,我党通过东北军区及潜伏人员完善了资料的细节,各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