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斌被关押起来。
这种案子,不是地方公安能审的,要等着军区来提人。
张泰顺、张乾、张坤,三人被收押。
林建民涉嫌包庇,被关禁闭。
有人将陆明洲的匕首,送了回来。可虎爪和鹿茸,却是遍寻不见。
在公安的逼问下,张泰顺这才交待,鹿茸给了何至安,也就是老中医。
而虎爪就麻烦了,他卖给杨十三,得了一百五十块钱。
但这杨十三,不过是一个化名,只知道他左手齐腕而断,平时收点皮毛为生。
在这个年代,户籍资料不完善,往往只人姓名、出生年月、家庭地址,连照片都没有。
验证一个人的身份真伪,难上加难。
岳天洋来火了,亲自上阵,给张泰顺劈头盖脸一阵巴掌。
“老家伙,你真该死啊!”
可惜,气倒是出了,可问题怎么解决?
陆明洲其实知道地下交易场在哪里,他上次去过,就在不远处的三合屯。
他也不好明说。
这个地下交易场,是佟瘸爷、吴七爷等旧马帮人的生计。
说出来倒不是怕了他们,而是这些江湖人也不容易,早年跑马帮有伤残在身,能帮一点是一点。
他皱眉问道:“岳局长,有呼玛公社的详细地图么?”
没等岳天洋回答,温雪松赶忙回答:“有,各位领导先进会议室,我去档案室拿地图过来。”
片刻之后,会议室。
温雪松拿来一幅手绘地图,有呼玛县的全景,所有民居、道路、小溪、池塘都标得一清二楚。
实际上,这从地图一分为二,还有一部分是地下地图,连派出所都没有权限,属于军事机密。
陆明洲在地图上寻找着,一眼就看到了三合屯,地下交易场进出口的位置。
他略一分析,说道:“想要找到也不难。一般种货物,要尽快出手,一般都是晚上往外运。”
他随意地指了几个点,正是三合屯外出的方向。
“在杨四民家、孙英才家、曾建军家附近,设三个哨卡,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截到。”
为什么他这么笃定?
因为种货物,算比较贵重,都是不隔夜。
在地下交易场所,本来就不合法,贵重的货品不连夜运走,会有很大的风险。
小偷小摸、黑吃黑,屡见不鲜。
贩卖这种物品,要是说不清来源,谁敢去报案?
赵长河并没有急着回去。
他看着陆明洲,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明洲啊,咱们县动物皮毛走私,有点猖厥,你是不是知道点啥?”
陆明洲嘿嘿一笑:“瞧您说的。莫非是怀疑我走私这些皮毛?我可跟您说,我想要会自己打,这些东西,我瞧不上。”
赵长河瞥了他一眼:“插科打诨,心里有鬼。也就是我懒得跟你计较,这些毛皮贩子,你少来往。他们长年跟对岸打交道,说不定就有敌特分子,影响你的前程。”
陆明洲心神一凛,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他连忙点头:“赵书记教训得是,我会注意的。”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些老狐狸。
有可能,他们不是不知道三合屯,极有可能是在养鱼。
至于目的,不言而喻!
也许,没有今天自己这茬,这鱼还可能继续养下去。
但出了这事,未免要打草惊蛇了。
但赵长河跟岳天洋,还是愿意这么干,足以说明他们对自己的重视。
呼玛县县城,是一个巴掌大的地方。
李武斌并不是被秘密扣押,也没有特意封口。
晚饭时分,周不二就知道了。
他手一抖,饭碗掉在地上,雪白的米饭洒了一地。
他虽然是东北人,却更喜欢吃米饭,多年来一直如此。
“啪!”
他把筷子一甩,破口大骂:“蠢材、愚不可及,叫他不要轻举妄动,陆明洲那么好对付,就不用等今天了。”
周志文放下饭碗,忧心忡忡地说:“父亲,现在还能救李师弟么?”
周不二更生气了,胡子都翘了起来:“救?怎么救?那个王自力,有点小聪明,没有大智慧。自己逃脱了,好死不死,躲回家里,把他供出来,现在是铁证如山!”
周志武紧紧地捏着调羹,用力过猛,“啪”地一声捏断了,他却浑然不觉。
“爸,武斌可是咱们家的助力,这些年忠心耿耿,帮了不少忙。要不,我带人去,今晚把他抢出来吧?”
“胡闹!”
周不二眼神像要杀人:“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省军区已经来提人了。你觉得,你能打过谁?”
他颓然转身,往秘室走去:“马上要有大行动。在这个骨节眼上,缺少了武斌,志武你就多出点力。吃完饭,我们开个会。”
周不二没猜错。
陈卫国亲自来了,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提着李武斌就走。
这种潜藏在民兵队伍中的叛徒,由于牵涉到很多细节,只能由军事法庭来审理。
赵长河笑了笑:“卫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刚好要去县委招待所吃饭,一起去吧?”
陈卫国摇摇头:“不了不了,有任务在身,回头休假,再陪您喝两杯。”
他一声令下,跳上吉普车,押送队伍浩浩荡荡往外驶去。
半小时后,县委招待所餐厅。
当地的包厢,叫高级单间,一般是接待领导用的。
今天,一共来了四人。
赵长河、岳天洋、冯远征,以及辈分最小的陆明洲。
赵长河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哈哈,一直想请明洲吃顿饭。他就是舍不得靠山屯那块风水宝地,今天好不容易挪窝,有机会一起吃顿饭。来来来,干了!”
陆明洲连忙推辞:“赵书记,盛情心领了,可我实在是不胜酒力……”
赵长河一把搂住他:“欸……哪有这样说的,今晚招待所房间,都给你开好了,就在咱们三楼。敞开了喝,大不了,我抬你上去。”
陆明洲苦笑着说:“您就不能给我留点力气,让我自己走上去?”
“不能!”
赵长河斩钉截铁地说:“想走出这个房间,靠的是酒量,来来来,我先干为敬!”
他举起酒杯,把酒倒进口中,咕嘟一声咽了下去,还不忘咂巴着嘴说:“有朋自远方来,这酒就是好喝。”
岳天洋和冯远征,也是一口就喝完了杯中酒。
陆明洲还能有啥办法?
人家都是领导,就自己一个小虾米。
不管这么多,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