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河的想法,正好启发了苏润:
酿好的酒放在陶瓷罐子里,用泥土塑封,就能延长保质期。
中原的蔬菜、水果、盐和糖,本就是边境稀缺的物资,若是做成罐头,又是条商路。
若是能根据水果腐烂时效和罐头保质期,在临近边境的省份,圈出个地方建造罐头加工厂,既能保证时令水果按时按量购买加工,也能保证工厂的安全。
而那地方的百姓也能多赚一笔钱。
这可是多方共赢的结果啊!
苏润越想越觉得有戏,激动地一拍手,对苏远河道:
“远河哥,感谢你对大炎江山社稷做出的贡献!”
“边境的百姓们一定会感激你的!”
苏远河不知道小堂弟脑子里的弯弯绕绕。
闻言,很是摸不着头脑的发出疑问:
“啊?”
“哥干什么了?”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但苏润却没有解答,年后礼部尚书乔方就要走了,若这个想法可行,那留给他们的时间就不多了。
他得赶紧进宫,跟太子说一声。
只见苏润将手上提着的东西,一股脑塞到苏远河怀里,而后三步并作两步,跑走了。
寒风中,飘来苏润的交代:
“远河哥,我认识回家的路,你不用送了!”
“哎?不是……”
伸出尔康手挽留的苏远河,看着自家那么大一个堂弟,转眼就不见了,愣怔之余,喃喃出声:
“这算什么?”
旁边,苏远川、苏平安等人帮着分担了苏远河手里的物件。
苏丰宽慰道:
“先回家吧,润子最晚天黑就回来了。”
苏丰可是清楚,自家小弟在京中安全得很。
不说明面上来回巡逻的差役,光是太子殿下的探子,都有不少隐于暗处,保护苏润安全。
方才他小弟一走,苏丰就发现跟了他们一路的几个壮汉,悄悄跟上去了。
这保护得密不透风,苏丰再也不用担心小弟的安全。
而另一边,苏润果然平平安安到了东宫。
看到苏润,赵叡十分意外:
“子渊?你怎么来了?”
苏润匆匆见礼,然后将自己的想法,大概跟赵叡说了说。
赵叡果然对这罐头很感兴趣。
但当他继续往下追问的时候,苏润却当起了甩手掌柜:
“太子殿下,臣今儿早上就放年假了,这一个月都不打算干活。”
“法子臣想出来了,殿下记得找匠人做。”
“对了,让乔尚书多催催,毕竟事关他来年的政绩。”
说完,苏润就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臣上有六十岁的大伯,下有一岁的侄子,他们都等着臣回去吃饭,臣先行告退。”
“殿下也早些回宫歇着吧,不用派人送臣了。”
赵叡第一次见有人敢当面拒了自己的话茬,还对自己指手画脚一番,又分配了任务,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然杵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
片刻后,看着苏润远去的背影,赵叡哭笑不得地摇头:
“这小子,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太子……”
子渊要不是他亲妹夫,就凭这性子,八成也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不过换句话说,如果苏润不是驸马,那按照他的性子,八成就直接在翰林院混吃等死了,不可能为了大炎如此劳心劳力。
赵叡这么一想,也悟了:
“大贤难得,相比之下,子渊做的已经够好了。”
虽然说话、做事随便了一些,但不盛气凌人,不欺压良善,不把持朝政,不结党营私,还努力富强大炎,稳固皇权,对他这个太子,也有什么说什么。
就这种贤臣,百年难得一遇,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苏·驸马·润,凭着一层郎舅关系,稳稳完成在太子面前作威作福的理想。
而赵叡自己开导完自己后,便直奔紫宸殿: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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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李氏瞅着除夕将至,便给府中的仆役们发了银钱,打发他们回家团聚了。
如今,苏府中,只留下了从清河带过来的仆从们。
苏府人手不够,所以人人都参与进来。
苏安福、周氏、苏兴旺和谢天恩,四人年纪大了,就在正厅里,边带孩子,边聊着家中后辈干活。
苏安福正给苏润裁剪写春联用的红纸。
剪着剪着,便有感而发,对谢天恩道:
“谢老弟啊,你可不知道,润子当年年纪小,可真是不听话。”
“为了一个女人,险些闹得兄弟离心,学业尽毁。”
“后来好不容易走上科举的路子,什么都好,就是一提成亲,怎么都不同意,逼急了就躲府学里不出来。”
“连小丰都私下来找我,说担心润子这辈子毁到那姑娘身上。”
“幸好有瑶光公主,不然我百年之后,真是没脸去见二弟。”
自家侄子在感情上太实诚,难得的是,瑶光公主也是个实诚的。
两人凑在一起,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
苏南星和苏云帆正躺在摇篮里睡觉,谢天恩坐在一旁,轻轻摇着摇篮。
闻言,他目中闪过一丝轻蔑,低声道:
“那女子福薄~怪不得旁人~”
谢天恩不仅知道苏安福说的是谁,还知道那孙家如今都快没了。
年初,赵叡一封令旨,将孙氏一族迁往桃源县。
没几月,就遇上桃源县徭役,征召民夫。
孙家没钱免徭役,却有胆子蒙混官府,被发现后,孙坤直接被抓走,而后在修建河道时被石头砸死。
两个老的无依无靠,本想厚着脸皮去找女儿。
可当初他们心狠,孙风兰嫁的那个鳏夫,是个好打人的。
彼时,苏润点驸马的消息刚刚传回清河,孙风兰闻讯,便动了回柳林村找苏润的心。
但她很快被鳏夫抓回来,鳏夫气急,一不小心竟把孙风兰打死了,还将尸首掩埋,毁尸灭迹。
直到两月后案发,鳏夫才被下狱。
孙家父母厚颜无耻,公堂之上竟然拿苏润说事。
牵扯风头正盛的状元,桃源县令不敢随意判决,最后只得上报青阳府,得了萧正的回信后,这才敢按律处斩鳏夫。
至于孙家父母,则是枷号游街两月,老实了才放回去。
但族人嫌弃他们作死连累自己,又觉得他们晦气,把他们赶去村外的破房子住。
如今也就是在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