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年夜饭,便移步正厅,厅内支起几张棋牌桌,众人就着茶点,边找乐子,边守岁。
吃了个肚圆的苏润也不例外。
他摸出一副扑克牌,磨刀霍霍向二哥:
“二哥,远河哥,我们来两局!一局一两银子,不准耍赖!”
苏润眼睛放着精光,看苏行跟看金山一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要坑二哥的钱!
“来了!”
苏远河迅速领悟小堂弟的打算,兴奋应声后,一屁股坐在苏润旁边。
要不怎么说苏远河跟苏润是狼狈为奸的好兄弟呢?
两人同步抬眼,期盼的望着苏行,好像两头守株待兔的哈士奇。
见状,苏行扭头就走:
“我要是这么轻易就上你们的当,那我就是狗!”
当他傻啊?
就这两人的德行,不联手对付他才怪!
下一刻,苏润拿出杀手锏:
“那以后我二哥是苏远河!”
“嘶——”苏行倒抽一口冷气,倏地驻足。
他拳头不自觉握起,阴恻恻的叫起了苏润大名:
“苏润,你大过年的皮痒是不是?”
苏润当做听不见,边发牌,边头也不抬地挑衅:
“以后别人问起,我就说苏行小时候把我扔鸡窝里,我才不是他亲弟弟……”
话没说完,只听‘哐当’一声,椅子被拉开,忘本的苏行杀气腾腾落座,还狠狠的拍了张一千两面值的银票在桌子上:
“一两银子有什么好玩的?要玩就一百两一局!敢不敢?”
“哇!”苏润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艳羡的光芒。
他爪子想都不想就去拿银票,喜提一巴掌后,哼道:
“早晚不都是我的?”
苏润给同样摩拳擦掌的苏远河递了个眼神,得到回应:
放心,有哥在,没意外!
沆瀣一气的堂兄弟俩正要开干,大家长苏安福及时出来叫停:
“苏家没有赌钱的恶习。”
“想赌也行,族谱除名。”
“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苏兴旺更是不客气的指挥苏平安拿棍子来:
“你们打你们的,小叔打小叔的。”
不过你们打的是牌,小叔打的是你们的狗腿。
见状,苏润和苏远河刚刚燃起来的斗志,转瞬清零。
还是谢天恩出来说和,用的还是那句话:
“大过年的!”
“子渊一年到头,难得玩一次,不过兄弟之间玩笑话而已,不必当真。”
谢天恩深知一味打压反而容易引起逆反心理,但他也认真地告诫三人不能真的赌钱,玩玩便罢。
闻言,苏润便提议将赌注降到十两银子一局。
本欲放弃设彩头的苏行,正要撸起袖子揍人,却收到了谢天恩的信号。
“行,别后悔!”
苏行会意,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答应了苏润的要求。
只顾高兴的苏润,完全没有看到苏安福等人的眼神交流,更没发现苏家女眷和孩子都被悄悄支出去了。
他只天真的以为自己和远河哥联手,二哥一定节节败退。
然而,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锦鲤附体的苏行,连着五局都大获全胜。
第六把,苏行手气好,上来就甩出了好几个顺子。
瞅着苏行手牌见底,苏远河急忙拿出四个二来炸。
看着手里的仅剩的大小王,打牌打到神清气爽的苏行,得意的将牌甩到桌面上:
“你哥就是你哥!润子,老实认命吧!”
“王炸!”
啪——牌砸在桌子上,同时也砸在苏远河和苏润的心上。
失去笑容的苏远河,默默将自己手里的牌放下,不可置信的发出疑问:
“我四个二,三个一都能输吗?”
而连输五把的苏润,极度郁促,甚至走起迷信路子:
“二哥,我这风水不好,你跟我换换位置!”
苏行不以为然:
“菜就多练!还风水不好?”
但苏行还是起身挪了位置。
苏润瞬间闪现过去,稳稳当当坐好,张嘴就是忽悠:
“二哥,我能肯定你是我亲二哥,等会儿轮到我赢,一定不让你输得血本无归!”
听闻小弟如此远大的志向,苏行瞥了眼状似忙活的大哥,以及因年纪大而远视的大伯等人,意味深长的接话:
“那二哥祝你梦想成真!”
苏润笑呵呵洗牌,幻想着自己大杀八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下套了。
不出意外,苏润连输四局,喜提十连跪。
只见他目光呆滞地坐在椅子上,迟迟不愿接受事实,仿佛一个头顶笼罩乌云的阴郁小蘑菇。
“果然,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苏润低声喃喃,谁说换位置能改风水的?骗子!
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苏行落井下石般把两只手摊开,放在苏润和苏远河面前:
“给钱!一人一百两,概不拖欠!”
闻言,苏润如遭雷劈:
二哥居然真的要他的银子?
“必须要给吗?”苏润追问。
苏行重重点头:
“必须!立刻!不能赖账!”
润子这寻宝鼠的性子,的确该改改了。
而另一边。
想到自己一个月俸禄才二十两,结果一个时辰不到就输掉一百两,苏润心痛不已,悔不当初:
“大伯说得对,赌钱就是恶习。”
“要是一开始没设彩头,我现在肯定富贵如初,吃嘛嘛香……”
五个月的俸禄啊,影儿还没见着,就打水漂,连个响都没有。
苏远河也后悔不迭道:
“一百两银子要攒好几个月啊!”
苏安福没分家,他赚的钱,大头都在他爹那儿,就这一百两银子,苏远河的私房钱就去了三成,元气大伤啊!
但苏行催着要账,两个苦瓜只好回去拿钱。
相比于苏远河痛痛快快给钱,苏润挑挑拣拣,不舍的拿出张最旧的银票,还磨磨唧唧,抱着侥幸之心问:
“二哥,你不缺钱吧?”
苏行睁眼说瞎话:“缺!”
“可是二哥你已经有好多钱了!”
“谁会嫌钱多?”
“真的不能下次再给?”
“润子,你堂堂正四品朝廷大员,就这点出息?”
……
苏润挣扎一番后,银票还是到了苏行手里。
苏行将两张银票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余光瞄到小弟悲痛的神情。
只见下一刻,他故意将银票拿到苏润眼前晃悠,诱导性开口:
“想不想要?”
“想!”
苏润两眼瞬间放光,目光死死盯在银票上,点头如捣蒜。
苏行终于露出狐狸尾巴,问道:
“那你自己跟大伯、小叔和公公说说,以后还赌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