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
正午时分,老黑的三轮摩托碾过乡间土路,车斗里残留的梨叶在颠簸中簌簌作响。
他的眼睛扫过路边的灌木丛,突然看到一个踽踽独行的身影——那是个穿粉色卫衣的年轻女人,正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着。
“老妹儿,去哪啊?”老黑刹住车,皱纹里嵌着憨厚的笑,“这荒郊野岭的,哥捎你一段?”
李娇抬起哭肿的眼睛。她卫衣领口还留着撕扯的痕迹,右手无名指上有道明显的戒痕。“谢谢大哥,我去县城找活儿。”
“巧了!”老黑拍着车斗里的空筐,“我梨园正招工呢,包吃包住,月薪三千。”他看着她攥紧的行李箱拉杆,声音突然压低,“跟婆家闹别扭了吧?女人啊,就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小懿失踪之后,镇子上是沸沸扬扬,一时间传闻四起,说有人贩子专割女人的器官卖钱,很多女孩子外出都要结伴而行。
所以老黑便把目标锁定在非本村的女人身上,他的思路是找离婚的女人下手——身边没老爷们也很少回娘家,一旦失踪,娘家人一般不会立刻发现。
而这个李娇刚刚回到娘家,对小懿的案子知道的并不多,因此也没有太强的戒备心。
三轮摩托拐进梨园时,惊飞了几只夜鸮。李娇跟着老黑走进小屋,霉味混着煤油灯的气味扑面而来。她刚放下行李,后脑突然传来剧痛——
世界在黑暗中旋转。
地窖。水滴声。
李娇在尖锐的疼痛中苏醒。手腕上的麻绳已经勒进皮肉,身下的稻草散发着腐臭。煤油灯在墙上投下巨大的黑影,老黑正往木架上挂铁钩,金属碰撞声像催命的铃铛。
“醒了?”老黑转身时,手里的缝衣针闪着寒光,“咱这儿隔音好,你喊破嗓子也没用。”
李娇的挣扎让脚镣哗啦作响:“畜生!我老公——”
“那个赌鬼?”老黑掐住她的下巴,“他正巴不得你消失呢。”粗糙的手指突然下滑,撕开她的衣领。
第二夜。
昏暗的地窖里,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凝结。血珠顺着铁钩滴落。
整整一天一夜,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算扯破了嗓子喊,也没有人听得见。
“别费力气了,”老黑又钻进地窖,准备脱裤子,“跟你说了,这儿隔音好,你喊破嗓子也没用。”
“畜生!”李娇吐出口中的破布,啐了老黑一脸血沫:“你闺女要是知道——”
“放开我!你这畜生!”她的声音嘶哑尖锐,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
李娇的指甲深深抠进老黑的手臂,在他黝黑的皮肤上划出几道血痕。
老黑喘着粗气,布满老茧的手一把扯下挂在墙上的铁钩。金属碰撞声在黑暗中格外刺耳。他抡起铁钩,狠狠砸向李娇的太阳穴——
“砰!”
李娇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放大,随即软绵绵地瘫倒在潮湿的水泥地上。鲜血顺着她的额角蜿蜒而下,在惨白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老黑抹了把脸上的汗,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餍足。他再次解开裤腰带时,金属扣碰撞的声音惊醒了昏迷中的李娇。
“醒了?”老黑嘿嘿笑道,“只要你听话,我会好好对你的。”
李娇恨的是咬牙切齿,“我杀了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起身就跟他拼命,指甲再次抓向老黑的脸。
“他奶奶的,还敢跟老子动手!”老黑抬脚狠狠踹向她的腹部,李娇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滚下床,撞在墙角发出沉闷的声响。
绳索深深勒进她纤细的手腕,很快磨出一圈血痕。
“狗日的,你不得好死!”李娇虽然被绑住了手脚,但是嘴里面依然是骂个不停,“你个糟老头子,坏得狠,老娘跟你拼了!”
“臭女表子!”老黑从工具箱里翻出缝化肥袋的粗针和麻线,针尖在煤油灯下闪着寒光,“老子让你骂!”
他粗糙的手指捏住李娇的下唇,钢针毫不留情地刺穿柔软的皮肉。他喘着粗气,尼龙线在齿间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线脚歪歪扭扭像条蜈蚣,鲜血浸红了她的下巴。
李娇的尖叫声被鲜血呛住,变成含糊不清的呜咽。麻线拉扯着皮肉发出细微的“嗤嗤”声,每穿过一针都带出一串血珠。
当针线移向丛林深处时,李娇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惨叫声被缝死的嘴唇闷在喉间,化作绝望的呜咽。
她的后脑勺一下下撞击着墙壁,发出“咚咚”的闷响。散乱的黑发黏在满是泪水的脸上,像一张破碎的蛛网。
“怎么样?”老黑退后两步,欣赏着自己血迹斑斑的作品,“老子的手艺oK不oK?”
地窖里只剩下李娇微弱的喘息声。煤油灯的光晕在她布满血丝的眼球上跳动,映出一片死寂的绝望。
过了一会儿,老黑的气消了,走到李娇的身边,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自己的作品。
“真他娘的哇塞!”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指腹摩挲过李娇脸上的压痕。
忽然,他听见铁链哗啦一响,转头看见李娇正用溃烂的手腕徒劳地抓挠着颈圈,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丝。
他的心情突然轻快起来。
“别急着死,”他拍了拍李娇惨白的脸颊,“好戏才刚开始。”
他从角落里翻出医药箱,动作熟练地给伤口涂上劣质碘酒,纱布粗糙的纤维黏在绽开的皮肉上。
“没纱布了,等着我,我去买。”
于是,他哼着走调的革命歌曲爬出地窖,生锈的梯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铁门关上的瞬间,最后一丝光线被吞噬。黑暗中,一滴泪水混着血水,悄无声息地渗入地窖潮湿的泥土里。
夜风裹挟着梨花香拂过他的面颊,远处村诊所的灯还亮着,像只昏睡的眼睛。
此刻他正用沾着泥垢的指甲抠开铝箔药板,消炎药片落在玻璃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赤脚医生老张在里屋打着呼噜,老黑顺手摸走一卷纱布时,货架上的葡萄糖瓶子轻轻碰撞,像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