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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无声之证 > 第264章 梨园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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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十三分,滕艳兰的卧室灯还亮着。

她盘腿坐在床上,周围散落着七八套衣服——米色针织衫太温顺,黑色西装套裙又太严肃,那条淡蓝色连衣裙倒是合适,但领口开得似乎有些低。

“见鬼……”她抓了抓已经乱成鸟窝的头发,拿起手机又刷了一遍“见家长穿搭攻略”。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眼下浮起淡淡的青影。

窗外,一只夜猫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滕艳兰突然跳下床,光着脚跑到衣柜前,从最底层抽出一个尘封的纸盒——那是去年参加闺蜜婚礼时买的藕荷色套装,标签都没拆。

“这个应该够端庄……”她对着穿衣镜比划,突然发现腋下有个明显的线头。

剪刀“咔嚓”的声音在寂静的卧室格外刺耳。滕艳兰咬断线头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这可比去年抓捕持枪毒贩时紧张多了。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滕艳兰用手指擦出一块清晰区域,凑近检查自己的毛孔。平时从不在意这些的她,此刻却对着梳妆台上借来的瓶瓶罐罐犯了难。

“隔离霜……然后是粉底?”她拧开一个小瓶子,里面乳白色的液体散发出淡淡的花香,“还是这个是妆前乳?”

手机屏幕亮起,闺蜜鲍文婕发来一连串尖叫的表情包:【你要见家长了?!】

滕艳兰的拇指悬在键盘上,最终只回了句:【工作需要】

发完又觉得不妥,赶紧补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天蒙蒙亮时,滕艳兰终于完成了“变装”。镜中的女人穿着得体的套装,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唇膏是温柔的豆沙色——如果忽略她因熬夜而泛红的眼角,倒真像个温婉的大家闺秀。

“完美。”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却怎么看都像在勘察现场。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李睿发来信息:【不用太紧张,就当普通行动】

“行动个鬼……”滕艳兰嘟囔着,却还是认真回复:【收到,已就位】

发完才惊觉自己用了工作术语,赶紧撤回重发:【好的,我都准备好啦~】

那个波浪号让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厨房里,平底锅中的煎蛋发出“滋滋”声响。滕艳兰盯着火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关小火,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李母的喜好:

【讨厌香菜】

【喜欢软烂的青菜】

【喝茶要七分烫】

最后一页还画着李家客厅的平面图,连插座位置都标得一清二楚——职业病犯了。

“叮”的一声,烤箱里的曲奇饼干散发出甜腻的香气。这是她今早第五次尝试,前四批不是焦了就是没熟。现在躺在烤盘上的这些形状怪异的小圆饼,已经是筛选后的“精锐部队”。

门铃响起时,滕艳兰正手忙脚乱地往饼干上撒糖粉。她下意识去摸后腰——平时配枪的位置,现在别着个蝴蝶结腰饰。

“马上好!”她喊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高了八度,活像被挟持的人质。

深吸一口气,滕艳兰最后看了眼镜中的自己。那个总是雷厉风行的女警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她皱了皱眉,这表情活像便衣侦查时伪装的银行职员。

“就当是卧底行动。”她对自己说,却忍不住又理了理其实已经很整齐的衣领。

当李睿看到开门的人时,手里的车钥匙“啪嗒”掉在了地上。阳光透过窗帘,在滕艳兰身上镀了层柔光,连她眉梢那道疤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发尾还带着卷发的弧度。李睿突然想起物证科那些被福尔马林泡着的神经组织——也是这种不自然的卷曲。

“怎么样?”滕艳兰转了个圈,“够温柔吗?”

“你……”李睿的喉结滚动了下,“化妆了?”

滕艳兰的脸“腾”地红了。她一把抓过李睿手里的水果篮,声音压得极低:“敢说出去就让你体验法医室冷冻柜的滋味。”

阳光下,她耳垂上小小的珍珠耳环闪着微光——那是今早特意翻出来的,和温柔当年那对很像,却又完全不同。

……

傍晚,李睿站在自家门前,手里提着的水果篮重得像尸体。

门开了。

母亲系着围裙站在门口,目光像x光般扫过滕艳兰全身。李睿注意到母亲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三次——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阿姨好。”滕艳兰笑得眉眼弯弯,“常听李睿提起您。”

……

厨房里飘出炝锅的香气,滕艳兰的藕荷色袖口已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她正麻利地将土豆切成细丝,刀工快得能看到残影——这是解剖课上练出来的手艺。

“小滕啊,”李母站在一旁,手里攥着围裙边,“你平时经常做饭?”

“嗯!”滕艳兰额头沁出细汗,灶火映得她脸颊发红,“我在部队的时候干过炊……”话到嘴边猛地刹住,改口道:“经常研究菜谱。”

李睿透过厨房玻璃门,看见滕艳兰颠勺的动作过于专业,锅里的青椒肉丝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这分明是警校格斗课练出来的腕力。

餐桌上,李母夹起一块红烧鱼放进滕艳兰碗里:“尝尝阿姨的手艺。”

“阿姨做得比我强多了。”滕艳兰小口抿着鱼肉,突然被鱼刺卡住。她面不改色地轻咳一声,手指在桌下悄悄做了个战术手势——这是她和李睿办案时的暗号,意思是“有情况”。

李睿立刻会意:“妈,艳兰特意给您带了礼物。”

滕艳兰从包里掏出个精致盒子,里面躺着条真丝围巾,标签还没来得及拆。

“哎哟,这多破费……”李母摸着围巾,突然瞥见滕艳兰虎口处的茧子,“你这手……”

“嗨,职业所需。”滕艳兰面不改色,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切菜时展示的专业刀工。

阳台上,李母拉着儿子低声问:“她多大?”

“三十八。”

李母的眉头刚皱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叹了口气:“你也三十五了……”她透过玻璃门看向厨房——滕艳兰正踮脚擦吊柜,腰线在晨光中拉出利落的弧度。

“脸上倒是看不出,人也挺勤快……”李母嘟囔着,手里的毛线针无意识地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