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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无声之证 > 第389章 扒灰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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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滕艳兰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周俊杰的独眼在月光下泛着水光,手指反复摩挲着保温杯边缘。滕艳兰注意到他指甲缝里还沾着未洗去的泥渍。

“我走之后,我爸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孙薇说,他每天六点就砸盆敲碗,非让她起来做油泼面,面条煮软了要骂,硬了也要骂。有次她晾衣服时风吹走了一只袜子,我爸让她在玉米地里找了仨小时。”

李睿在笔录本上写下“金慧兰”三个字,旁边画了个醒目的问号。滕艳兰往他面前递了一张纸巾,周俊杰却视而不见,继续往下说:

“最离谱的是出门这事。孙薇去村口买盐,我爸跟在后面喊‘慧兰你要去哪’,逢人就说‘这是我新娶的媳妇’。有天她想回娘家,我爸躺在校门口打滚,说‘慧兰你不能跟野男人跑’——那可是孙薇亲爹来接她!”

“她给我打电话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爸总在她洗澡时撬门缝,还把她内衣挂在院子里晒。”周俊杰突然攥紧拳头,指节抵着独眼疤痕,“我当时是真傻,竟然哈劝她说:‘我爸是这样的性格,你先忍一忍,等我挣到钱回来就好了。’”

孙薇本打算忍下去的,可谁知道公公越来越过分,不仅仅每天跟着她,更是不允许她出门了,整天都围着她转。

每次孙薇想要出去,公公都会找各种理由阻止,有时候说自己头疼,有时候说自己胃疼,反正就是各种找麻烦。

滕艳兰的钢笔在“控制欲““性暗示“词条下画了粗线,抬头时正看见周俊杰肩膀发抖:

“后来我爸砍柴闪了腰,孙薇心软,天天端屎端尿地伺候。你们猜他怎么着?”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碎玻璃般的锋利,“毫不客气地点菜,说什么这不吃那不吃,总之就是矫情得很。”

“后来他好不容易才肯吃,他说又说那些胡话,什么‘慧兰喂得饭才香’,把粥吐在孙薇手上,非让她用嘴喂。”周俊杰厌恶道,“有次我偷偷视频,看见他摸着孙薇的手喊‘慧兰你指甲长了’,那眼神……跟饿狼似的。”

忍了10来天,孙薇觉得公公就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同时也因为对方的眼神,她有一种像是被剥开的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便想着出去躲几天。

然而,公公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突然说:“我躺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洗过澡,身上都臭了。”

孙薇听到这话,脸色一僵,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儿媳,你过来一下。”

下一秒,她一个扭头,就看到脱得精光的公公,孙薇脸色大变,转身欲走。

可背后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她,更是一个用力,便将人甩到了床上。

李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暗色:“这些你都没跟村里其他人说?”

“说了能咋?”周俊杰突然暴怒,拍得桌子上的录音笔直跳,“村东头王大爷说‘老人念旧情,你别瞎猜忌’,西头赵婶说‘孙薇长得狐媚,活该招老的惦记’。”他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咬痕,“这是我偷跑回家时,我爸咬的!他说‘敢抢老子的女人,打断你的腿’!”

“孙薇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时候?”她轻声问。

周俊杰的独眼死死盯着地面,像是要把那道划痕看穿:“上周三三,她说‘小杰,你爸今天把我锁屋里了’。”

麦田在风中掀起波浪,周俊杰的嘶吼声被卷进黑夜里。远处的村落只剩下零星的灯火,某扇窗户后,周全福的剪影正贴着玻璃张望,手里的旱烟忽明忽暗,像极了三十年前那个雨夜,他按在麦垛上的金慧兰眼中破碎的月光。

警车在乡间小路上疾驰,轮胎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李睿突然开口,镜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个案子很快就能破了。”

滕艳兰皱眉接过报告:“现在最多只能说周全福有重大嫌疑,怎么就……”

“孙薇生下女儿那一刻,“李睿打断她,声音低沉,“就点燃了周全福心中的怒火。”他的手指轻敲着报告上的dNA数据,“根据周俊杰和邻居证词,那天周全福对着刚分娩的孙薇恶语相向,说她‘不中用’,随后不顾她身体虚弱,挥拳暴打。”

夜风吹动路边的玉米地,沙沙声如同无数窃窃私语。李睿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周俊杰试图阻拦,却无能为力。这场暴力后,周全福变本加厉地逼迫生二胎……”他顿了顿,“而周俊杰的逃避,让孙薇陷入更可怕的深渊。”

滕艳兰握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你是说……”

车灯照亮前方转弯处的一块路牌,上面“刘家宅村”四个字在夜色中泛着血红的光。李睿望向远处那栋亮着灯的农舍,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三十年前的金慧兰,现在的孙薇……”

这时,老韩打来电话,“滕队,我们查到了两周前孙薇在县医院妇科的就诊记录。”

滕艳兰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检查结果倒没什么异常……”老韩的声音带着困惑,“但接诊医生回忆说,当时孙薇面色惨白得像张纸,可各项指标都正常。医生多问了一句,孙薇说她公公经常逼她吃些保健品,前一天还喝了碗‘安神鸡汤’。”

李睿的镜片闪过一道寒光,手指猛地攥紧了化验报告。滕艳兰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这个动作,心头一紧:“怎么了?”

李睿拿起滕艳兰的手机,问道:“老韩,那个医生说没说周全福逼孙薇喝补品的原因?”

“还真说了,说是为了让她尽快生二胎!”老韩回答道。

“产后本就虚弱,周全福为了让她生二胎,就比她吃保健品……”李睿的声音像淬了冰,“那些所谓的‘保健品’,恐怕就是关键证据。”

那天晚上,周全福拿来了一碗鸡汤,看起来色香味俱佳,他笑若对孙薇说:“这汤对你恢复身体特别有帮助,喝了能得更好,精神也会好些。”

孙薇并没有拒绝,虽然内心依旧感到不安,但她已无力再反抗这种看似关心的行为。

她喝下了那碗汤,感觉身体顿时放松,仿佛进入了某种安逸的状态。

然而,当夜深人静时,她的身体却开始出现异常的反应。

她感到头晕眼花,心跳加速,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她想起曾听人说过,产后的女性需要特别小心饮食,尤其是在未经过医生推荐的情况下,避免使用任何草药和不明来源的食材。

第二天,孙薇决定去医院检查,心中的疑虑让她无法平静。

她默默走进妇科诊室,医生看着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立即安排了—系列检查,然而却发现都没有任何问题。

滕艳兰的指甲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刮出几道白痕。她仿佛看见那个虚弱的产妇,被逼着喝下那碗冒着热气的“补汤”——周全福粗糙的手指捏着汤勺,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

“周全福家里养鸡吗?”李睿突然发问。

滕艳兰摇头:“走访时没看到。”

“那鸡是哪来的?”李睿的声音陡然锐利。

“也许是集市上买的呢?”

“不会。”李睿摇了摇头,“我在他家柴房发现了饲料袋。”

“那他的鸡去了哪里?”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什么。李睿立即说道:“查一查他还有没有别的住所?老宅、或者窝棚之类的。”

滕艳兰拨通电话,“老韩,赶紧带人查一查,周全福还有没有别的住处,老宅、窝棚都不要放过。”

夜色中,警笛声划破寂静。远处山坡上,一栋废弃的老屋隐约亮着微光,窗后似乎有人影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