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科加奇!”
席拉的眼中充斥着自信!
“【巫毒之子】的真正可怕之处,不在于那片射出的锋利羽毛,不在于血肉之上的伤痕,而在于它所撕裂出的——心灵的深渊。”
“它会把你心底中最阴暗,最不齿的秘密全部抖露出来!”
“没有人!没有人能在听了自己内心最恶毒的谩骂之后精神保持正常!”
“你已经被我逼上绝路了!”
科加奇只是静静抬眼,他抬手,指尖轻轻拭去伤口溢出的血珠。
随着【巫毒之子】羽毛在他脸颊划开的伤痕蠕动,一张陌生的嘴巴竟诡异地在皮肤上扯裂开来。
那嘴唇缓缓翕动,却没有传出咒骂与丑陋的恶念,而是一道令席拉感到无比意外的声音。
那是女声——
岁月的痕迹在声线中若隐若现,却柔和得令人心碎。
“妈妈过了幸福的人生,幸福到令人难以置信……儿子,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你永远是妈妈的骄傲……”
“别难过,我的孩子,你要每天早点休息,妈妈会变成你身边的好多东西一直陪着你,陪你到老。”
话语渐渐模糊。
席拉一怔。
那声音太温柔,温柔得不像谴责,更像是超脱了尘世的叮咛,她原本笃定的神情开始动摇。
而科加奇只是闭上眼,手掌从伤口轻轻拂过,那张嘴便在指尖的擦拭下渐渐溶解,归于无痕。
他睁眼时,冷光迸射。
“席拉,对吧?”
他的声音低沉,
“老实说……从雅阁那儿我就听说了,连海怪都会被你的能力所控制,你的能力,真的很强。”
“不过,我心中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罪恶感。”
“刚刚的那道声音,其实就算没有你,我时时刻刻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那是我母亲雅美莉亚的声音……”
………
1943年7月,西西里岛。
海,像一张被炸皱的银盘,反光在破碎的天际;远处村舍的轮廓被烟柱撕扯得支离破碎。
盟军的炮火已经越过了海岸,坦克履带碾碎了湿润的沙滩,远处的村庄浓烟滚滚。
纳粹终于开始撤退。
他们的队伍井然有序,却暗流汹涌,因为在撤退前,他们奉命要“肃清叛徒”———
不是审判,不是审讯,而是像扫帚扫落叶般的灭绝———
任何曾向盟军递过一封信条、藏过一名俘虏、甚至只是表现出动摇与怀疑的人,都将被当作背叛者。
而不幸的是,科加奇的父亲,就是在村里与盟军打过交道的人之一。
他曾为家人向盟军求过粮食,但同时也被迫向德军运输过物资。
在撤退的前夜,黑色的卡车驶入了小镇。
德军士兵穿着制服,靴子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冷硬得像敲击铁器。
他们逐户搜查,带着名单,像猎犬嗅着血腥味一样,精准而冷酷。
既然没时间来找出叛徒,就干脆把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人全都杀掉,这样叛徒自然也就会被除掉!
“快走。”
黑色的卡车停在石板路口,德军列队而出。靴子敲击地面,冷硬得像铁锤砸心。
一张名单被展开,士兵冷声念出几个名字。
人群里立刻被拎出几个村民,他们脸色惨白,有的直接开始求饶,有的嘴里还在辩解:“我什么都没做!”
没有任何审判,没有任何迟疑。
冰冷的步枪已经抬起。
“砰!”第一声枪响炸裂在狭窄的街道。
鲜血溅到墙壁上,像是暗红的花朵。
第二声、第三声接连而至,成排的尸体无力倒下,靴子随即踢开,像踢翻破布袋。
女人捂住嘴不敢尖叫,孩子们缩在角落里发抖。
鲜血染红了道路,整条街道只剩下回荡的回声,和刺鼻的火药味。
“快走。”
科加奇d?q父亲一把抓住妻子的手,一把把孩子推向后门。
“他们要来找我了。我断后,你们去山里,不要停。”
“你呢?”
“他们要找我。”
他说,
“我来断后。你们——上山,别停下。”
母亲的手死死抓住父亲的衣袖,指节发白,声音像从喉咙深处挤出:
“你——你怎么办?”
父亲的脸在黄昏里显得硬朗,眼神像冷钢。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拳击手。留下来,我能拖住他们,给你们时间。”
他看向科加奇,忽然地一笑:
“男子汉大丈夫!别哭,我的孩子!”
“儿子,你怎么就这么确信你爸不能反杀或者之后在追击下独自逃走呢?”
他抚摸着儿子的面庞,擦去眼泪,随后把妻子和儿子一把推了出去,狭窄的门槛,咯吱作响,黄昏的光把他拉成长长的影子。
“在我甩掉他们之后!我会去跟上你们!”
父亲的肩上没有披风,只有猎枪;
科加奇在被推出门外的瞬间,没来得及回头看太久,但那一眼,父亲的背影刻进了年幼科加奇的瞳孔——
父亲背影像堵墙,坚硬得不可迁就。